盛屾见他这个反应,眉头蹙得更深了,也不再看他。
“好了就走。”盛屾催促陆易,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仿佛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
谷典垂下了一双好看的眉眼,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东西。
“好了好了。”陆易正把学校发的被芯往被套里塞,一心伪造有人住的假象,完全没意识到另外两人有什么不对劲。
陆易伪装好自己的床铺后,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盛屾的床铺,这一看便免不了要嚷嚷,“盛屾~你这床就这样?生怕宿管老师不知道你没在这住吗,起码铺一下吧。”
说着他一脸无语地过来把盛屾床上的床单随便一铺,被套裹住被芯往床头一推,“好了!”他拍了拍手。
盛屾挑了挑眉,“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易笑说:“你不懂,男生宿舍就得乱些才有氛围。”
说完,他又看了眼宿舍另一个人的方向,一脸微笑地走到那边的床铺下方,看了眼挂在床头的名牌,自来熟地打招呼:“嗨,谷典,你好。”
陆易从小到大跟着家里人参加各种社交场合,认过的干妹妹一只手数不过来,见过的漂亮人儿更是记也记不清,不说是百花丛中过,也是见多识广的。此刻却被对方转过来的一张冷淡脸给惊艳到一时愣了神结了巴,“哦,那,那个,我们是实验中学的,我叫陆易,他叫盛屾。谷典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
说完又朝盛屾招了招手,“过来呀,打个招呼。”却发现盛屾正倚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一脸看戏的模样。
这架势,该不会是什么旧识吧,还不是友善的旧识,陆易用唇形无声问了句,“认识?”
没成想盛屾压根不在意,果断回答,“不认识。你走不走?”
“走走走。”陆易也不敢强求他这哥们儿,对谷典赔了个笑脸,一边挥手一边往门口走,“谷典,那课上见啊。”
盛屾和陆易离开后,谷典才松开了手里被攥的皱的不成样子的枕套,长长舒了口气,他兀自发了会儿呆,然后掸平了枕套,下了床铺,走到对床系着盛屾名牌的梯子前站定。
不认识。
盛屾说不认识他。
那么,他单方面认识了他7年,或者更久,10年。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一寸寸虚抚过名牌上的名字,没温度地笑了笑。
第2章
“什么情况?”陆易出了门就忍不住问,他这个发小是个面瘫脸一级表演艺术家,从小到大,鲜少有事能让他情绪化,“刚刚那漂亮室友你真认识?”
盛屾眼底Yin郁之色未退,沉默了几秒,“嗯”了一声。
“啧,那你还摆副臭脸?”陆易可惜道,“他哪儿得罪你了?人颜值那么高,除了高冷点,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颜狗的逻辑就是那么没有道理。
得罪?倒不至于,盛屾只是没想到会在堇华园以外的地方碰到他。
他脸色微沉:“他没问题,只是不熟而已。”
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他们双方到底是谁有问题。
陆易是个会看脸色的人,识相地闭上了嘴。
盛屾紧抿着唇,神色严肃。
第一次见到谷典,是在谷典父亲的葬礼上。
7年前,谷典的父亲作为盛家的司机,在送盛屾父母去机场的路上,遭遇了一场商业对手密谋的车祸,虽说凶手最终被绳之以法,但是这场车祸仍然带走了三条人命。
谷父的葬礼,来的人寥寥无几,除去几个同事和盛屾一家人,这位默默无闻的司机的离去与世上其他人毫无关系。
盛屾清楚地记得,那天谷典穿着黑色T恤和同色裤子,身后是一束束纯白的雏菊花束,和他的脸一样惨白。葬礼全程,谷典像个漂亮的木偶一样麻木地接受一些陌生大人的拥抱,从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盛屾作为那场葬礼上和他唯一一个同病相怜的人,他本想去拥抱一下他。
但当谷典抬起头看向他的一瞬间,他被他眼神里的绝望震惊到了,那双本应灵动的月牙眼,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毫无生机。
盛屾比谷典略高一些,他没抱他,而是退后一步,伸手摸了摸谷典软软的发顶,像是对谷典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他说,“别怕。”那是盛屾对谷典说的第一句话。
那之后没过多久,谷典就被盛韵领养了。
盛屾的姑姑盛韵,是盛夫人近40高龄历经波折生下的千金,娇惯得很,一直放养状态,她志不在从商,家里也没强求,反正堇华集团有他爸有他哥有孟礼担着。外界都以为盛家会因为这场车祸而一蹶不振,谁知她在听闻噩耗后,一改往日懒散状态,立刻回国辅助原本已经打算退休的盛老爷子和身负重任的孟礼,巾帼不让须眉,维护好原有的珠宝、地产、酒店等业务范围之外,还涉及了餐饮和画廊方面,盛家事业更加势如破竹。
所以,谷典是不婚主义的盛韵收养的宝贝儿子,也是盛屾名义上的弟弟,是他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