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哪怕是唐子鹤先前便有诸多疑虑,也被这直白的一句话震惊得愣了半晌。
教室里传出来的声音随即变得缥缈而又清晰。
“但是我只是在他的杯子里放了一颗安眠药——真的只有一颗,是我平时失眠时候的用量……再趁着他在黑灯瞎火的教学楼里吓他一下而已,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我没有想过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谷仁文的声音如一记重拳敲在了唐子鹤的脑袋上。
这番话最终只在他的脑中留下了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却已经足够燃尽他内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变成被愤怒支配的野兽。
后续又有人说了些什么,但都好像不重要了,他已经听不清了,只剩下一个想法在脑中盘旋。
谷仁文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劲风席面而来——
嘭!
速度快得连刚站起身的施总都没能反应过来,谷仁文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了下去,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声音像是一个信号,让凝固的时间重新流动了起来。
唐子鹤喘着粗气,丝毫没有解气的样子,施总却在他向前一步的动作之前拦住了他。
“唐子鹤!”施总用力将唐子鹤向后拽了一下,自己站在了两个人之间,将两人隔开在了安全距离之外,“你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唐子鹤却并没有要给出解释的样子,眼睛始终盯在谷仁文身上,一声不吭。
“怎么回事?”
二班那个长得斯斯文文的班主任正好路过,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办公室的门,听到动静立马折返,还顺便花零点一秒的时间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势——然后果断挡在了谷仁文面前防止唐子鹤即将挥出的第二拳。
施总也总算是趁着这个空隙缓过了劲儿,直接把唐子鹤拽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嘱咐二班班主任赶紧把谷仁文带去医务室——他鼻子都已经在流血了。
施总思索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一个大概——肯定跟昨晚江惟的事情有关,于是说道:“唐子鹤,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在学校里遇到任何事情都需要遵守学校的校规,都是不可以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
“老师相信你没有恶意,但是暴力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虽然我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校规,老师希望你可以站在这里自我反省一下,等下去给谷仁文同学道个歉。”
唐子鹤始终低着头站在走廊的角落里,只觉得现在的场景着实有些好笑,他明明已经将自己的恶意如此直白地表现了出来。
直到他听完了最后一句,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我凭什么要跟他道歉。”
施总在得到回复之前其实想过很多的可能性,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谁让唐子鹤平时在老师们面前实在是伪装得太好,哪怕是被罚上了升旗台念了一次检讨都没有能改变这种固有印象,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当面顶撞老师的事情——还是在自己明显有错的情况下。
“什么?”
唐子鹤抿了抿唇:“他还没有给江惟道歉,我凭什么要给他道歉?”
这并不公平。
他不知道江惟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江惟一面,在这种煎熬和折磨之下,他却需要先去给罪魁祸首道歉?
难道罪魁祸首就能因为一句轻飘飘的“恶作剧”而被饶恕吗?
那江惟怎么办?
这个态度不免让施总也有些火大:“我不管有什么原因,你打了谷仁文,你就是有错。难道你还想不承认这一点吗?”
“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去给他道歉的话,今天下午就写一篇检讨今天午休时间去广播站念给全校同学听!在全校同学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给谷仁文同学道歉!”施总越说嗓门越大,因为情绪激动,音调甚至高到了平时从未达到的地步,说到这里,他深呼吸了口气,“你自己选。”
这两种选择摆在面前,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现在道歉——哪怕是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全校同学面前道歉,也是一件足够丢脸的事情了。
可唐子鹤却是想都没想,直接道:“我今天会准时去广播站念检讨的。”
“你……”
可无论施总之后再说什么,唐子鹤都没有给出过任何反应,只是沉默、僵硬地听完,重新回到了班里。
夏山刚看到唐哥回来就想问些什么,却被沈颜南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嘴,只能乖乖将满腹疑问重新咽了回去。
沈颜南到底还是在这方面更懂得察言观色一些,看到唐子鹤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对就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再加上谷仁文到现在都没能回到教室里,心中的猜测就变得更加的明确起来。
“现在什么情况啊?”夏山小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