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内比来的时候更加寂静,也更压抑。
“老沈,”宋寓试探着叫他一声,“你没啥事吧?”
沈境青淡淡手撑着头,看起来有些累。他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个,”宋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尽量小心翼翼的说,“我觉着吧,他说他有男朋友百分之九十五是假的,你想啊,就他那样谁能看上他,也就你……”
“……”
Cao!宋寓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没用的东西!
“我、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
“安静会儿,”沈境青闭上了眼睛,“头疼。”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你休息。”
这五年来,宋寓在沈境青面前绝口不提周纵,因为,通过那件事之后他才知道周纵对他意味着什么,而他的离开也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在周纵离开后的一年左右,沈境青刚毕业半年就独立导演了一部短片,因为构思新颖外加镜头、情节设计独特,所以当之无愧的得了最佳新人奖。这也是他第一次独立获得一个奖项,对他的重要程度也可想而知。
他当时本以为沈境青会因为得奖开心几天,但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就是因为这次得奖,让沈境青差点把自己命送出去。
当时得奖后的几天,他们每个人都处于开心兴奋之中,一连几天都不见沈境青的面,本以为他是高兴自己在家喝酒醉的出不了门,但直到一周后,依然没看到人影,宋寓不禁有些慌了,他开始给沈境青打电话,但不是关机就是挂断,一连十几个都是如此。
后来,怕人出事,宋寓连夜跑去了他家,但因为久久喊了很久都没有开门,所以最后只好喊来了开锁公司。
推门进去后,客厅里灯光都亮着,空气中隐约泛着股酒Jing味还有不知名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不知名音乐声。
宋寓当时本以为他在看鬼片,但后面看到的那一幕,让他这个一米八好几的大汉现在回想起来都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直往上窜。
他顺着音乐声走进卧室里,只见沈境青蜷缩在地上,手腕垂在身侧,身体周遭是一堆酒瓶和一滩惊人的血迹,而血迹的来源正是他的手腕。
宋寓现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记得当时自己吓的直接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恐惧都变了音。
到最后,宋寓已经忘了怎么把人送去的医院,只记得,他抱着沈境青往医院赶的时候,从他怀里掉出来了个相框。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一张男生睡着时的素描。
事后,沈境青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星期,因为伤口不深,他也不愿意在医院多待,所以便提早回了家。
当时这件事,沈境青告诉宋寓谁都不要说,包括他爸妈。
宋寓当时被他吓的半条命都没了,他一遍一遍的追问沈境青为什么那么做,而他也只是淡淡回一句,喝多了,不小心割到了手。
这种话宋寓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但无论他再问多少遍,沈境青的回答都是同样的。
后来宋寓也偷偷去过医院问医生,医生说的也是应该是醉酒后无意识的行为,如果真的是铁了心想自杀的话,就不会只割一刀这么简单了。
听医生这么说,宋寓当时也就信了。
但直到后来的有一天,他去沈境青家拿东西,无意中又看到了那个相框,就摆在他的床前,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宋寓当时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直到他认出了相框里画的人,他才彻底明白沈境青是多么偏执又沉默的一个人。
那张素描画的是周纵。
他所说的光。
自此之后,宋寓绝口不再提周纵的名字,就连玩笑也不提,而他也不再问沈境青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在能力范围内多去看看他,多给他家里备点药,多给他说说心灵鸡汤,以防他再干什么傻事。
想到这些事儿,宋寓还是感觉冷汗直冒,因为当时他实在想象不到,沈境青这么要强,这么看起来刀枪不入的人居然有一天会因为一段感情而差点丢了命。
也是那一刻,宋寓明白,周纵对沈境青来说不只是一个前男友这么简单。
他是他的命,是他的希望。
想到这儿,宋寓又偏头看了眼沈境青,对方闭着眼,皱着眉,看起来很不舒服。
他轻叹口气,放缓了车速。
车开到沈境青家楼下,五年过去了,他还是住在这间小房子里,虽然这几年挣了不少钱,房子也买了几套,但他最长住的,还是学校旁边这间百十来平的小屋。
宋寓把人送下来,还是有些不放心,“行不行,不然今晚去我家住一晚。”
“没事。”
说完,不等宋寓在劝,人就走了。
回到家里,沈境青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单手拉开易拉环,一口灌下去大半罐。
冰凉的酒Jing滑过喉咙,他这时候才算找回点意识,正午的阳光太过热烈,沈境青关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