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年间,余健娶了第二个老婆,老婆生了个儿子就跑了,儿子叫余顺,现在已经七岁,在余健的耳濡目染下,七岁孩童也能欺负余意。
“半个月前,余健为了还高利贷,把余意卖给了地下黑老大,查过了,做的都是些违法买卖,” 林复洵合上文件,即使他知道余意苦,但不知道,竟有人能苦成这样,“如果不是运送的过程中,余意跑了出来,又跌落山丘,这会子怕是肚子都被人掏空了。”
江楚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的神情还是冷的,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动容,但轻轻扣在桌面的食指还是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波动。
林复洵无法想象,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后,为什么余意还是看着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难不成傻子,都记甜不记苦吗?
他起了恻隐之心,正想开口,江楚已经看透他的想法,问,“想求情?”
林复洵坦荡道,“是,很少有人听了这些遭遇后不会心软,我想,” 他意有所指,“如果林夕梦活着的话,看见爱子活成这样,一定会很心疼。”
江楚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冷。
可林复洵还是壮着胆子说,“江总,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江楚冷漠地看着林复洵,“你逾矩了。”
“就当我逾矩吧,该扣工资你就扣,” 林复洵耸耸肩,“人留不留是你一句话,我无权干涉。”
江楚沉默许久,没有给最后通牒,只是摆手让林复洵出去。
“资料留下。” 江楚说。
林复洵留下文件,走到客厅,见周婶还在翘首以盼,他笑说,“放宽心,我打了感情牌,也许还有转机。”
话是这么说,其实林复洵还是有点后怕,他刚才真是踩着江楚的底线走,也就是因为他跟江楚结交多年,换作旁人,不知道要怎么被整。
只是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错。
倘若江楚因为余意那张脸便不顾后果,将来一定会后悔。
他不想江楚再陷入怪圈里无法自拔了。
第4章
傲娇第一人:江楚
江楚只用了半小时就走完了余意简单而又泛苦的二十一年。
他只跟余意见过一次面,可对方却给他留下极深刻的印象——不单单是因为那张酷似他人的脸,更因为那双纯粹到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眼睛。
没有惧意、没有谄媚、也没有恨。
像是山间流淌过千万年的溪,也像是古老深井里清澈的地下泉。
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垢。
谁能想到拥有这双眼的人曾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
江楚把薄薄的资料搁置在桌面上,起身到落地窗前,他的卧室在二楼,往下望去,能瞧见被压弯的蔷薇花,他不爱太娇气的东西,更喜一切顽强抵抗风雨的花草。
余意又何尝不是风雨中摇曳的杂草,尽管被风折了叶,也依旧生命力旺盛。
江楚望着窗外的融雪,久久不言。
——
余意吃完小蛋糕,又吃了两个果冻,满足得直摸肚子。
趁着周婶在忙活,他偷偷溜出了大门,外头风大,他冷得直打哆嗦,可是余意没有打退堂鼓,他在花园里兜兜转转,像只找不到路的蚂蚁,找了很久,才终于在温室前停下。
“好多花啊,” 余意眼睛亮亮的,不明白地自言自语,“冬天,怎么会,有花呢?”
他的脑袋瓜当然不能想明白。
只是有了花,他就能送给周婶了。
妈妈告诉他,不能只是接受别人的好,别人送给他东西,他也要回礼的。
他什么都没有,但是,在路边摘漂亮的花送给周婶,周婶会喜欢的吧。
以余意二十一年的生活环境,当然不会知道这花园里的每一朵花都是属于江家的,他雀跃地溜进花丛中,挑他认为最漂亮的花,一把摘下。
粉的、红的、白的、蓝的,在他手上逐渐变成一道七彩虹。
他脸蛋被风吹得红通通却浑然不知,摘了好一会儿,捧了一大束花往屋里跑,迎面撞上站在客厅的江楚。
余意觉得江楚有点凶,但他并不怕江楚,眨了眨眼想要越过江楚去厨房找周婶。
江楚瞥一眼他手中凌乱的花束,挡住了他的去路,“摘花做什么?”
余意一心想见周婶,脑袋不停地往后望,不过有人问问题,他总是很认真地回答,“送给周婶。”
“为什么送给周婶?”
余意很开心的样子,砸吧砸吧嘴,像是在回味什么,才对江楚笑,“她,请我吃蛋糕。”
两人正说着,周婶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见到余意手中捧着的花,又见到江楚挡在余意面前,连忙上前拉过余意,对江楚说,“他不懂事,先生别跟他计较。”
余意手中的花都是Jing心栽培的,价值不菲,他竟然就这么摘了,怕是把余意卖了都抵不了,周婶有些担心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