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终于在清晨时醒来。
瑟兰迪尔显得不太舒服,呼吸短促又费劲,事实上那些天一直这样,饮食令他痛苦,有时呼吸也令他痛苦,好像生存本身已经是一道应该被抛弃的枷锁。
埃尔隆德默默站起来,一百年前的医学设备不那么先进,他摆弄了一阵才帮瑟兰迪尔从一个面罩里获得氧气。
“你不能就这么离开。”他对他说。
瑟兰迪尔似乎有些吃惊,从枕上侧过头。
“你该看看这些信里写的,所有这些信,你的森林Jing灵恳求你健康起来,他们希望王冠永远戴在King Thranduil的头上,他们希望永恒保有这份荣耀——照我看,这更是你的荣耀,你不该舍弃它。”
瑟兰迪尔停顿了很长时间,然后埃尔隆德看到,国王笑了一笑。
“我已经舍弃它了,”瑟兰迪尔说,“我为了莱戈拉斯舍弃它了。死亡是我的命运,你知道它不可避免了。”
“莱戈拉斯现在像一个婴儿,看在维拉的份上,你让他沉眠这么多年,封闭了他的全部记忆,现在他和世界完全脱离,他什么都不懂,一片空白,你花了这么大代价,就是把他弄醒,又丢了他一走了之?你的孩子仍然需要你。”
“请你照看他。”瑟兰迪尔低声又疲倦地说,似乎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力气和兴趣。
那种国王的口吻猛然击中了他。
他没有办法再像一个传记小说里的埃尔隆德那样大无畏地忍耐下去,他屈膝半跪在床边离瑟兰迪尔尽可能近一点,伸手抚摸瑟兰迪尔的面颊,盯着那对蓝眼睛。
“为了我。”他悲伤地说。
“为了我,Melamin。”(吾爱)他又说了一遍。
这实际上是他对瑟兰迪尔说的唯一一句情话,在那个熹微的清晨,此前没有,此后也再没有过。
埃尔隆德第二天走进起居室,看到瑟兰迪尔架着腿,还穿着晨衣,金发散在肩后,坐在位子里喝咖啡。
“啊,Lord Elrond。”这位英俊的国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说。
埃尔隆德立即知道瑟兰迪尔发现了他的把戏。
瑟兰迪尔通常叫他埃尔隆德,当然,这是他的名字——如果瑟兰迪尔开始称呼他为“Lord Elrond”,意味着国王即将发表一系列不认同、不赞成、不支持的言论,而如果“Lord Elrond”前面还有一个定语,比方说“尊敬的Lord Elrond”,那么这位国王的刻薄模式就全面开启了,除了冷嘲热讽,他不能指望别的。
现在警报只有二级,定语还没有出现。
“早上好,瑟兰迪尔。”他说。
嘉德妮雅进来询问他对早餐的要求,瑟兰迪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我想你今天一定很忙。”瑟兰迪尔说,喝了口咖啡。
“是吗?你又查阅了我的日程,并做了批注?”
瑟兰迪尔根本不理会他暗暗的批评,冷笑说:“哦,不需要这么复杂,我可以推测Lord Elrond已经把他的助手Dr.Gondien从伊姆拉崔召唤来了,也许还有别的什么Jing灵,他大概要开一个医学研讨会了,真不幸,主题是我。”
“瑟兰迪尔,你不能仅凭想象,我愿意把日程本借给你看,同意你做批注。”埃尔隆德镇定自若,往新鲜松饼上淋上枫糖浆。
“请问,”瑟兰迪尔捋起袖子,唿一下伸出胳膊,用那种傲慢的口吻,问道,“这是什么?”
“你的手臂?”
瑟兰迪尔另一只手Jing确指向针眼,瞪着埃尔隆德。
“一个毛孔。”埃尔隆德说。
瑟兰迪尔抬起眉。显然埃尔隆德无耻的回答令他耳目一新了。
“你偷偷给我注射了什么?”瑟兰迪尔问。
“我没有,”埃尔隆德切下一块松饼,说,“即便我有,你其实从来也没打算搞懂那些药的名字。”
“哦——睿智的埃尔隆德——但是我知道你侵犯了我的权利。”
定语。埃尔隆德想。
“我没有给你注射任何东西,我向你保证。”
“这么说是我自己给自己扎了一针,也许吧,我可能不小心开始吸毒了,”瑟兰迪尔讥讽地。
“我给你抽了一点血。”趁着这位国王还没开始发脾气,埃尔隆德承认道。
瑟兰迪尔放下咖啡杯,简短地、冷冰冰地,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律师的电话扔到他脸上:“下一次你最好尊重我。”
埃尔隆德认为这时他最应该采取的策略就是低头吃饭,等着瑟兰迪尔自己转去另一个话题。
很不幸,瑟兰迪尔没有,但话题恰到好处地来了。
Cyrawn马场埃尔隆德订购的那几匹马,办完各种手续,运到了埃莫曼提克庄园。Cyrawn马场是由Jing灵管理运作的机构,遵循Jing灵风格,马被自由放在埃莫曼提克庄园的草坪上,其中一匹白色骏马正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