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人墨客沿着桃树林在这湖边凿了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渠,水从地势高的地方流下,最终汇入这河流之中。
在筵席期间会有木质的酒器顺着河渠飘下,若是在谁面前停下,那人就得饮酒赋诗一首,故这诗会的方式又被唤为“曲水流觞”。
陆凌川与薛绍仪去的晚,他们到的时候河渠边的席位几乎已是朋客满座。
薛绍仪往熙熙攘攘中的人群望了一眼,便注意到了秦鹤洲出挑的背影,而他左右两边都坐着人,看他的样子正在与徐子陵交谈,看着有说有笑的,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自从那日大射礼秦鹤洲技惊四座,中了三连珠之后,徐子陵便放下了对他的敌意,直接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秦鹤住又是个会为人处事的,两人的关系这就热络上了。
可薛绍仪今日一看,心道这可不行,秦鹤洲身边的位置都被人占了,那这让他的好兄弟怎么发展更近一步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当即就跑到秦鹤洲身边,把徐子陵给拽了起来,冲他热情地喊道:“子陵啊,我与你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快来与我叙叙旧!”
徐子陵愕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前日才......”
“你没说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薛绍仪直接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把人连拖带拽地给拉走了,末了,还不忘回头冲陆凌川使一个眼色。
薛绍仪这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饶是陆凌川也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随即慢慢地朝秦鹤洲身边走去,
在他坐下的瞬间,秦鹤洲十分自然地转过身,冲他露出一个微笑,问道:“子川这两日如何?”
“嗯......”对上秦鹤洲眉眼带笑的模样,陆凌川的呼吸慢了一拍,他顿了一下,道:“除却编修公务繁忙以外,一切都好。”
“哦,听闻昨日那媒人与算命先生上陆府请期来了,不知是否定下了迎娶的良辰吉日?”秦鹤洲面上还是带着笑,只是这语气中藏着一丝连自己都听不出来的酸味。
陆凌川摇了摇头,眼神下意识地就往“罪魁祸首”薛绍仪那瞟去,道:“算出来的日子不吉,所以这婚期暂时搁置了。”
“啊,这......可实在是太不巧了,”秦鹤洲的语气听起来分外惋惜,人却向陆凌川凑近,在对方视角无法触及地地方,扬起了嘴角,声音压得很低,“不过,子川不必介怀,毕竟,好事......多磨。”
他炙热的气息落在陆凌川耳边,引得陆凌川的长睫蓦地颤了颤,脑袋有些发晕,以至于这简单的一句话他竟然有些听不懂,他愣了片刻,微微抬起眼眸看向对方,“少游说的是。”
而在秦鹤洲的眼里,陆凌川眨着眼微微发愣的模样,就像一只有些迷糊的小猫。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没事的,要慢慢来,可是当你到小猫向你伸出rou垫,不住地拨弄你的手指时,总是会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它的毛。
秦鹤洲现在就是这样,即使陆凌川是无意的,可他仍感觉心中某处被对方撩拨得有些发痒。
见面前的人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反应,陆凌川又朝他眨了眨眼,目光中还带着些许疑惑,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鹤洲见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轻笑出声道:“这曲水流觞就要开始了。”
随即他转过了身,敛起了目中纷杂的神情,专心地看向面前的河渠。
而另一边,薛绍仪面上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徐子陵说话,实际上一直在暗中观察陆凌川这边的情况。
看这两人都快贴都一块去了,薛绍仪匆匆瞥了眼就赶忙移开了视线,这种恋爱的酸臭味他最见不得。
只是,他隐隐约约总觉得秦鹤洲眸底一闪而过目光有些说不出的微妙,就像是......
像是那种在洞xue中蛰伏着、等待猎物主动进入陷阱的猎手。
然而他来不及细思,下一秒,富有韵律的竹击声便响起了,潺潺的溪水自高处流下,羽觞托在一片荷叶之上,浮水而行。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聚集在了那羽觞上。
只见它随着水流悠悠漂下,速度逐渐放慢,最终停在了秦鹤洲面前不断打转。
周围立即有人挥起衣袖,指着那羽觞,起哄道:“少游,这羽觞真会选人,一下子就挑中了我们当中的状元,你不如就以这“曲水流觞”为题赋诗一首,来为我们开个好头。”
“对!对!”
下面立即有一堆人应和道。
见状,秦鹤洲微微一笑,从荷叶中托起羽觞,“那在下献丑了。”
随即他回过身,悠悠地瞥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目光最终落在陆凌川脸上,带着笑意yin诗道:
“那不如就,临游而弹,竹涧焚香,登峰远眺,坐看云起[1]。”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诗!”有人赞叹道:“光是听到这些词句,便让人感觉如临其境呐。”
秦鹤洲笑了笑,便将羽觞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