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唐董劝着苏高平让苏忻去布庄,就是想着万一今天这样的事发生,苏忻在苏高平的布庄,有他爹看着不至于闹出什么事。
从简氏看到了苏忻,到她走到字糖的铺子外面只有十几步,没有时间给唐董想到主意,再付诸实践。
简氏努力压下她想要翘起的嘴角,一脸震惊、担心、心痛地看向苏忻,提高了音量,问道:“忻哥儿,你怎么会穿成这样在这里?”
因为她现在面对的不是要面子、讲体面的苏老太爷和苏老太太,日久天长地上眼药肯定是行不通的。
想要先发制人,就要把她那一边想要说的话用最快的速度说出来,让旁边的人先接受她的观点。
所以一声尖叫把周围路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简氏飞快地继续说:“忻哥儿,三弟当初一意孤行非要带着你们离开家里,说是不想做家里的负担,可你们日子过不下去了,怎么还不回家里来呢?爹整日都在说让你们回去……”
“你是咱们苏家的四公子,你穿成这样跑到唐记来做事太不成体统了,家里就是再缺银子也断没有让哥儿出来做事的,你还穿成了这样……”
“唐家可真是好样的,没有你们这样欺负我们苏家孩子的,你当初带着一伙人跑来苏家带走我们苏家的夫郎、孩子,我看你就没安好心,三弟夫郎还当你是个好的。”
“这才过了多久,三弟人都回来了,你还敢让我们苏家的公子做事,你别以为三弟的身子不好了,不知道这些事就能煳弄过去……”
简氏站在唐记小食的门口,嘴皮一张一合说了一长串的话,苏忻听着听着就明白,她的目的不仅仅是弄坏自己的名声,还想跟着把唐家的也毁了。
苏忻听简氏说了挺长一段才站出来看着她,用比简氏更大的声音说:“大伯母,你在说什么话?”
“当时爹下落不明,大家都以为他被山贼害了,没爹的孩子是不是就合该去死?”
“我跌破头家里不给请大夫,要不是我小舅舅闯进来带我去看大夫,我这会儿是死是活都说不明白。”
既然简氏要乱说,那苏忻也就不客气了,反正他的话不算是编瞎话,只是将部分事情略过了。
比嗓门,简氏这种养尊处优的富贵夫人可比不过最近天天跑步锻炼,还得费劲拉字糖的苏忻,她的声音被苏忻轻松盖过。
“我小舅舅以前没有安定下来做正经买卖,把我们接回唐家后,他才决定开一间铺子安稳下来,好不容易、费了大功夫弄到鱼皮花生、酒鬼花生、酥皮花生、五香瓜子和字糖的配方。”
“唐记小食的东西味道好,东西实在,还新颖,开业后买卖做得红火,苏家是不是看着唐记眼红,想要弄乱唐记的买卖,好浑水摸鱼?”
“大伯母,苏家的铺子没有了我爹在,听说买卖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你们一直说什么要让我爹回苏家,是不是想继续让我爹替苏家卖命?”
“卖命就卖命,谁叫我们姓苏,可为什么我们三房一家要在苏家过着下人的生活。”
“我不傻,我才不要回到苏家去,在苏家的时候过得像下人,离开苏家我们一家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多了……”
苏忻不仅嗓门高过简氏,他还声情并茂,将愤怒和怀疑的表情做得到位,他这不是演戏,愤怒的情绪来自于“苏忻”,怀疑是他想到的。
一开始苏忻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说着说着,苏忻觉得越说越是这样一回事,简氏来闹会不会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苏忻前两天有一次路过他爹姆的房间时,听到他们在悄悄地说苏家铺子的事。
唐记布庄主要卖各种粗布,虽然不会同穿绫罗绸缎的富贵人们接触,但是富贵人家的下人是穿粗布的,他能从那些来采买布料的人口中听说一星半点苏家的近况。
还有,过来买粗布的广大普通老百姓最喜欢听、说各个富贵人家的事,苏家铺子的生意同以前相比变差了这么多,在附近做事的人都知道,传着传着也有部分进了苏高平的耳朵。
那天苏忻在窗外听着苏高平说苏家的几间高价布料铺子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挣钱,Jing贵的料子比粗布更容易损坏,一丁点不好了,就会被人挑毛病。
而且富贵人家挑料子更青睐最时兴的料子,有些料子的花色喜欢的人少,很容易买回来了卖不出去砸自己手上,压一匹没事,多几匹就是一大笔银子了。
没有银子买新的料子,相应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差,如果苏家不做出改变继续这样下去,将会成为一个死循环。
成也萧何,败萧何。
苏老太爷是靠卖粗布料子起家的,后来他却认为粗布料子掉价,不愿意在粗布料子上费心思,不知道他现在后悔了没有。
唐熙听着苏高平的分析,紧张地问了一句他会不会再回苏家,毕竟如果苏老太爷意识到了粗布料子的重要,肯定就会比以前更看重苏高平。
苏高平说他就是感叹一番,以苏家的家底,就算想要重新开始做生意都是不怕的,因此他不会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