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与村民们保持着距离。她是一个幼稚任性的小丫头,但我小时候很羡慕她……”
“宝贝儿,自信点,你穿洋装的样子比一般女人漂亮多了。”菲索斯打趣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文森特脸上一阵燥热,紧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辩解起来,“你知道的——我羡慕她,是因为她做到了我一直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情。她忠诚于自己,不惧怕旁人的视线,我小的时候总是想,要是自己能有她一半勇敢就好了。”文森特说到这里,身体忽然失去了平衡。眼看文森特要掉下来,菲索斯伸手扶住文森特的胳膊:“那后来她怎么样了?你刚才不是说这是个恐怖故事吗?”文森特踟蹰了一下:“她……后来她死了。”他回答,“有一天,村里来了一家城里人。这家人都是怪物,他们将村民们逐个变成怪物,变成同类……那个小丫头也变成了怪物,实际上她是恐怖故事里最初的受害者。
她变成怪物之后害了很多人,故事结尾,她在即将逃出村庄时被追赶而来的村民们刺穿心脏,再次杀死。”
“真是个不美好的故事。”菲索斯啧啧嘴。
“其实不能怪村民。”文森特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走到了矮墙尽头,必须回到土路路面上了,“人总得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她做了好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死也是罪有应得……”
“但我记得那个故事里的另一个角色没有死。”菲索斯接下文森特的话来,“那个僧侣明明从一开始就对怪物的事情一清二楚,却选择沉默旁观,看着村民们死去,看着事态步步恶化。最后他自愿选择变成怪物,和罪魁祸首一起逃离村庄去了大城市——我说的没错吧?”菲索斯的回答让文森特十分吃惊:“你看过那部小说?”菲索斯摊开手耸耸肩:“活得长的一个好处,就是有大把时间去干那些看上去没什么用的闲事。”文森特意识到自己又被菲索斯耍了,于是攥起拳头锤向菲索斯:“那你刚才还问我!” 他的拳头被菲索斯抓住,身子则被菲索斯拉到怀中:“我要是一开始就对那本书夸夸其谈,不就听不到利瓦尔博士的高论了吗?”“别这么叫我……我还不是博士呢。”文森特推开菲索斯,窘迫地抬手蹭了蹭脖颈,“而且我说的这些也不算什么高论。”
“你的想法很有趣。”菲索斯将手插进兜里,“很多读者觉得那女孩子过于侨情,但其实我也挺喜欢她。故事里有太多试图为自身暴行脱罪的聪明人,那个医生,那个僧侣,那些村民,还有那个罪魁祸首……与这些人相比,她对欲望的坦率反而显得单纯可爱。”
“可她最后死得很惨。”文森特沉下双肩,“她是个被欲望困住的可怜人。”
“欲望并没有对错,只是需要人们付出代价……她的死并非因为她的恶,而是因为她还没准备好付出代价——这样一对比,你比她强多了,至少你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了大山,不是吗?”菲索斯说到此处时,两人身后的路尽头忽然射来一道强光。
菲索斯知道那只是汽车的远光灯,可却在那朦胧的光线中听到了一种不属于现代文明的声音。是战马的嘶鸣。“小心!”菲索斯一面警告着一面将文森特护在身后,他抬手挡在额头前,随时准备将任何可能发动攻击的活物烧成灰烬。但没有人也没有匹马袭击他们。接近他们的只是一辆白色皮卡,那种在国道上经常见到的,白色的、破旧的皮卡。“嘿!你们什么人!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路上晃悠!”皮卡司机从驾驶座中探出头来,他的身影隐没在远光灯后的黑暗中,语气怨气冲天,“不怕被车撞到吗!”若不是有文森特拦着,菲索斯估计已经把这没礼貌的家伙变成嗷嗷直叫的猴子了。文森特抓着菲索斯往后退了一步,给皮卡让出地方,似乎不太想与司机有所交集。然而司机却似乎对文森特和菲索斯十分好奇。他眯起眼打量了文森特一番,忽地转怒为笑:“呦呵,这不是利瓦尔家的小儿子嘛。真抱歉,我刚才没看到。”见身份暴露,文森特只好勉强接话:“好久不见,汉斯先生。”
“你不是已经去城里了吗?什么风把你从大城市吹回来了?”汉斯语气中充满了过剩的好奇。“五月节要到了,我回来探亲。”文森特的态度诚恳且谦逊,菲索斯能感到文森特对这个司机有所顾忌。“哦,是了是了。你家老爷子最近身体欠佳——啊抱歉,是我多嘴了。”汉斯先生将皮卡缓缓开到文森特身边,“最近怎么样,想必在城里赚了不少钱吧?”“也……也没有。”提起钱,文森特的表情立刻尴尬了。
听到这话,汉斯先生忽然挺起了腰板:“嗨,我就说嘛,这年头去城里有个什么意思,还不是赚不到钱?不如在乡下老老实实打理农场。你要是留下来,现在估计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咯。”这叫汉斯的中年男人说起话来没轻没重,罗里吧嗦,文森特脾气好,菲索斯可没那许多耐心。他猛烈地咳嗽了一声,将汉斯打断:“文森特,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得赶紧点。”被菲索斯这么一打断,汉斯立刻面露不悦,但他还没无礼到会直接发怒的地步。他打量着菲索斯,样子仿佛是个商人在判断一件商品的价值。当他察觉到菲索斯并不像文森特这般好对付的时候,语气便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