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南文卿早在抵达同州之前便以打好了腹稿:“之前朕南下柳州,查到了柳州商贸的账簿出了些问题,与王叔负责的丝绸交易有关,特来请王叔解惑。”
其实南文卿查到的是私盐贩卖,不过南满风正是兼掌官盐交易的,身份又尊贵,若他要执法犯法,派人下来查肯定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确不好道出实情。
丝绸交易自然只是个幌子,但也足够将端王手中的账簿弄到手中,届时是不是伪账,有无走私,一探便知。
“丝绸交易出了问题,哪里需要陛下亲自跑一趟,若都这般,怕是下面的官员都不必做事了。”区区一个丝绸交易,竟让一向勤政的南文卿离开王城,亲赴同州,南满风自然是在怀疑小皇帝的目的。
不过这番责怪也巧妙,倒像长辈在斥责晚辈胡来,显得是他这个皇帝任性贪玩了。
“王叔见谅,这不是......害怕被逼婚吗?借着由头,出来避一避。”见他追问,南文卿苦笑一声,镇定地搬出了个万能回答。
说实话,他此番亲赴同州,倒还真的有避一避朝堂里,那群赶鸭子上架结婚的老头子们的打算。
南满风凝眸打量着他,却看不出半点心虚来。
其实有的传言倒不是空xue来风,不久前陛下在大殿之上被一干老臣催婚,而后龙颜大怒,黄昏时分折腾了御膳房,傍晚又提着个食盒亲赴丞相府,第二天还未上朝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只是他的人潜不入相府,看不到那两日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自己这个小皇侄这么厉害,将夏翌这个老狐狸给吃了?
南满风摩挲着手指思考着,瞧这传闻中嚣张跋扈,不将陛下放在眼里的权臣,而今不紧不慢地跟在小皇帝后面温顺的样子,似乎有那么一点可信。
打消了些许疑虑,南满风温和笑道:“既然如此,那总不能让陛下白来,请陛下先行用膳,臣这便吩咐人,将近几年所有的商运账簿呈来。”
“那便多谢王叔了。”南文卿也是被他这职业假笑看得倒胃,连忙陪笑道。
第28章 误入密室
“阿翌,你别老坐在旁边吃,过来帮帮忙嘛!”端王府的书房里,南文卿屏退了所有下人,已经坐在书案前翻了一夜的账本,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一旁的丞相大人瘫在椅子上,口中叼着个桂花糕,悠闲地伸了伸懒腰,调笑道:“陛下从前不是一直嫌臣大权在握,什么事都不让陛下做,碍眼吗?哝,臣这不是在放权吗?”
南文卿闻言,抽了抽嘴,瞬时黑着脸道:“阿,这个时候跟朕翻旧账?那行啊,朕现在就下旨,你立刻过来将这些账本全部看完,看不完不许吃东西也不许睡觉。”
说着,起身夺过夏翌面前那盘桂花糕,又欲伸手去将他口中含着的那块儿也拿下来,吓得丞相大人连忙仓促地将它塞入嘴里:“没了没了!”
狼吞虎咽下,还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不怕噎死吗?吃吃吃就知道吃,吃死你得了!堂堂丞相,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甩手掌柜来了?不是说不喜欢吃糕点吗?”南文卿面露嫌弃,却也没有阻止他,反而倒了杯水来。
“嘿嘿,那不是媳妇儿厨艺好嘛?”夏翌嬉皮笑脸地接过杯盏,竟然还胆大妄为地从小皇帝怀中掏出了巾帕擦了擦嘴。
“谁是你媳妇儿?你再胡言我一一啊!”小皇帝还没说完,却被椅子上的人一把搂入了怀中。
“都Cao劳了一夜了,我心疼。端王又不是个傻子,还会真的把账本递上来让你查不成?你就算把这一堆翻烂了,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夏翌让南文卿闭上眼,轻轻揉着他的太阳xue。
南文卿一边享受着自家夫君上乘的按摩手艺,一边心焦道:“就是如此我才觉得奇怪。之前在柳州,我便翻到了一本官盐账簿,同州上缴的盐税一分没少,是盐的流通过程出现了问题。而方才翻阅同州的账簿时却发现,南满风他似乎在倒贴钱补盐税的空缺?”
“莫非南满风并无反意,是害怕交不齐朝廷的税所以才一一”“你信吗?”南文卿笑着打断他道。
夏翌闻言皱了皱眉道:“那就奇了,南满风想要往外私运,最后货物却是抵达了柳州做的交接。想来是钰州与怀州夹在中间,他害怕惊动了我和怀王,绕远路从陵州顺水而下,竟是往北边走,九曲江倒是连着漠北......”“不过他没有走水路。”南文卿沉声道。
他很好奇的是,如果南满风是想将这批货运到漠北,为何没有走水路?既安全又能节约成本。
他如果不是为了赚钱,或者用贩盐与漠北走私马匹甲胄,又是为了什么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做这种不利己的事情?
“走私贩盐历朝历代都有,大多为高官贵族,只要没有做得太过,朝廷便都放任着不管。不过若是卖国通敌,可就不一样了。”南文卿说着,叹了口气,他还真搞不懂自己这个王叔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夏翌正想着安慰一下坐腿上的小皇帝,却忽见一个黑影闪过,有什么东西将案上的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