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木料时脱口而出的话,不知在哪学的雕刻手艺……
很多事都验证了广茹萱所说的话。
但——“为什么会这样?”
“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个,”广茹萱咬了咬红唇,“但既然你问了,那么……这件事,还要从他父母说起。”
“其实,安平是我二哥的遗腹子。”
“二哥是个很出色的科学家,可惜很早就因为实验事故去世了,那原本是个很平常的试验,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意外。”
“那天,安平的妈妈也在实验室,事故导致了火灾,有一些东西泄露了,她那时候刚刚怀上安平,当时虽然被救回来,但几年后也去世了。”
夫妻俩惨烈的结局被几句话带过,凌语归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
刚怀孕、泄露、死亡……
对后续的猜测影影倬倬在脑子里浮现,他神经质地搓起了手。
“起初,安平跟正常小孩没什么两样,除了比他们优秀得多,直到五岁时晕倒。”
“我们找了最顶尖的医疗团队给他检查,他们说……”
说到此处,广茹萱一直和缓的声音,陡然干涩起来:“他们说,安平的脑部,有一部分发育畸形,以现在的技术,还暂时没办法解决。”
“所以,他的脑子,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失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而最坏的结果……”
广茹萱没有再说下去,垂头捧起咖啡杯,即使用上双手,不大的瓷杯还是晃了两晃。
最坏的结果……
凌语归在心中重复这这几个字。
广茹萱方才所说的话里信息量太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抓住重点。
事实上,他宁愿自己听不懂,或者从来没听到过。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昨晚夕一的脑子仍旧选择了最好的结果,而不是让他看到最残酷的结局。
广茹萱见他沉默不语,接着说道:“那个,为了避免刺激情绪,医生还建议不要强迫他想起失忆时的经历,所以你们之间的事,能不能等他自己想起来再说。”
凌语归原本因为心情混乱而垂下的头赫地抬起,眸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然、意外、探究等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他很清楚这句话才是广茹萱想说的重点,但她为什么不直接将夕一带走,反而来跟他说这些。
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
对面清雅得如同一朵萱草花的女子恳切的神情中似乎带着几分怜悯,很聪明地没有提及更隐秘的问题。
凌语归揉了把脸,理智上,他不应该为广茹萱的话生气,毕竟她只是在为夕一的身体着想。
但要等夕一想起来的时间,会是一年、两年还是更久?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整个过程中,纠结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幸好他们认识也没多久……
凌语归唇边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不过,我能不能再见见他?”
“可以倒是可以,”广茹萱略感意外,“不过……”
没等她说完,凌语归便了然地保证:“您放心,我不会多说什么的。”
当真来到夕一所住的vip楼层,凌语归却并不像预期的那样淡定。
踏出电梯后,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前进。
就算见面,又有什么要说的呢,如果什么都不能说,再看一眼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看照片,看到什么时候都行。
凌语归顿住脚步,Yin暗的蓝白色走廊仿佛有什么魔力,抽干了他继续向前的勇气,
他或许应该掉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