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離你遠點?」洛基翻了個白眼,語速比他平時還要快上兩倍,「如果你是索爾我保證扔下你。」
「也許你可以把正在飛的東西砸下來。」戰爭中瑟蘭督伊自動忽略某些不重要、或者不需要第一時間發問的疑惑。他沒有問洛基口中的索爾是誰,視線緊盯著墮落妖獸。
「活的?」洛基問。
「死的。」瑟蘭督伊的微笑空靈出塵,卻不帶任何善意,「但我不介意他們在死前有一點疼痛。」
「疼得難以忍受?」
極平和的語氣,不算復述的復述。「難以忍受的疼痛。」
他對這些黑暗生物沒有一絲一毫同情。瑟蘭督伊不只想殺掉這些墮落生物。如果可以,他願意在忍耐限度內砍他們、削他們,折磨他們。
可惜他沒有哪次能夠忍受。墮落生物給Jing靈的感覺彷彿是由經年累月的腐rou堆疊而成,臭氣沖天又噁心至極。他無法忍受。忍受不了,只想用最快速度殺光他們,還自己一片清靜的空間。
洛基嘿了兩聲,他的Jing靈很善良。
不完全善良。
卻也絕非邪惡。
他的心中有一片無法揮卻的陰影影響了他的作為。不是絕對的善或絕對的惡,無論是身為國王或者他個體本身,都有著模擬兩可的道德——偶爾有點虐待狂的小心思,好與壞並存,有一套自我的形式準則又多變,這與惡作劇之神是多麼合拍!
臉上有退不去的笑意,洛基深吸一口氣,原本合攏的五指大張,一道無數薄而銳利的光片在他掌心形成漩渦。
「如我的國王所願。」
一頭墮落妖獸被妖異的光芒割開皮膚、刨下血rou,在半空中嘶吼著往下掉落、最後用帶著碎rou的骨架砸向地面,砸得山谷裡正在突圍的半獸人一頭一臉血rou。
相對近距離目睹的森林Jing靈有一瞬目瞪口呆。
瑟蘭督伊也微微瞪大眼睛,他沒有花費半秒轉向洛基得意洋洋的臉,因為他在那瞬間看到將墮落妖獸作為坐騎的魔君奴隸。
「……克哈穆爾。」
「嗯?誰?」
「戒靈,過去曾經是人類。墮落的努門諾爾巫師,就像你擁有強大的魔力。」
「像我?」洛基自顧自咯咯笑出聲。這世界裡如果有與狡詐之神相像的東西,那他必定要將之消滅。「我不需要劣質的仿冒品。你說這話就是要讓我找到他、把他消滅得一乾二淨。」
瑟蘭督伊沒有放鬆,「他會來的。」戒靈沒有實體,一時墜落怎會妨礙他們的獵殺?倘若大綠林的Jing靈王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眼角餘光瞥見另一頭往營地飛掠而來的墮落妖獸他想到前一頭慘烈的死法。然而他已沒有Jing力顧及。
並非宛若鬼魅。那些失去rou身的努門諾爾人早就失去靈魂,他們是黑暗的爪牙、是被詛咒的黑影。
幽黯的薄影從身側的黑暗中舉劍。
妖獸被Jing靈之箭射下,大片飛鳥驚起。
淬著幽藍銳光的Jing靈刀刃與漆黑的魔窟劍交擊。
金屬摩擦的聲音在黑夜的戰場上格外刺耳。
那道腐朽的暗影一擊不得,往後退開指著金髮的Jing靈王開口,在瑟蘭督伊身後的洛基聽來那幾乎與毫無意義的嘶嘶聲沒兩樣。
「金髮的辛達……噁心的凡雅血統……」
「我和他才不像。我比他好看,我也不喜歡和敵人聊天。」洛基低聲說。瑟蘭督伊小小翻了個白眼。
戒靈蛇一般的嘶嘶聲依舊持續:「Jing靈是維拉的謊言,無力又虛弱,你的反抗徒勞無功……你會像維林諾和貝爾蘭那些擁有虛假頭銜的Jing靈王一樣。死亡——燃燒——」
瑟蘭督伊沒聽完。
他怎麼會聽完?他疾衝向包圍著另個戒靈的辛達貴族們,毫不戀棧。
「省省力氣。」洛基竄出擋在克哈穆爾與瑟蘭督伊之間,手上握著一把Jing巧的短刀。「觀眾只會希望沒有臉的多話反派快點去死。」
他在刀上覆蓋火焰與光明的魔法,直直劃開戒靈霧一般的身體。
散開。又合起。
「什麼?」洛基愣了下,難以置信對方竟然毫髮無傷。「這不可能!」
沒有臉、更不可能看出表情的戒靈彷彿嗤笑般緩緩伸出覆蓋黑暗鎧甲的利爪,虛幻的身體周遭散出帶來恐懼的黑霧。黑暗魔君賜予的力量使屬於光明的種族感到懼怕,而這股力量正將洛基包圍:「你,死於此地——死於恐懼——」
洛基只要伸手就能接觸那煙一樣的身體。
他伸手了,亦被黑霧包圍,發出的魔法被不知名的力量抵銷,無論是光明或者黑暗。
他該感到恐懼不是?照理說。四周想搭救他的西爾凡Jing靈多數露出恐懼的表情,好像用盡全身力量才能鼓起勇氣拉開弓矢。就連戒靈對他的毫無反應也感到困惑,他卻什麼也沒感覺到,像個局外人……
——局外人?
他突然對這個世界更有概念了一點兒,簡直是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