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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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懨懨。
「母親,您又去探望洛基?」甫向奧丁匯報戰況結束離開後在金宮某條長廊上遇到弗麗嘉的索爾問。
奧丁才暗示他應該放棄與凡人的愛情,將視線投往身份相當的女神。那一瞬間他感受到諸神的高高在上。
他很難受,因為他所重視的不被承認。
洛基也是這樣嗎?他聽過侍衛間對那場審判的耳語。
『眾神之父說他早應該死在冰雪中。』
『他是霜巨人。』
『難怪他要奪取王位。野心是霜巨人的天性。』
他說不上來心裡的感受。不是,絕對不是這樣。母親曾對他解釋,永恆之槍及王之位是母親親手交予洛基,或許處於九界保護者之位,洛基要毀滅約頓海姆這舉動過於殘酷而有欠思慮……可是那不是野心。
在他被否定以後他終於朦朧地理解當時洛基放手任自己掉落時空縫隙前的表情。
「索爾。」弗麗嘉回頭,索爾完全沒有以打勝仗以後的意氣風發面對她。這讓他一貫高大壯碩的身形突然給出縮成一團的錯覺,尤其是在她下一句話出口之後。「你不去與將士們一同歡慶?」
「我會去履行職責,母親。」悶悶地說,索爾就連金髮都不若平時意氣風發。
「你的內心不平靜。」神后溫柔地說,「奧丁反對你與簡?福斯特了嗎?」
「您總是很瞭解眾神之父。」他開口,有種罕見的苦澀,像一片陰影遮擋住陽光。
「他是為你著想,我的男孩,雖然你不想要。又或者他的思考以一個父親來說對你太不體貼,這一切都因為他是國王,他的話語有其道理。」
「聽起來國王的工作會讓很多人感到不舒服。」如果這是當一個國王所必須,索爾認為自己可能真的還沒有準備好。
「這話可別讓他聽見。」她因這抱怨輕笑,「以及,是的。不管傷害多少人,國王總要做出正確決定。」
索爾顯而易見底想反駁並抱怨點什麼,最後生硬轉換話題,「洛基還好嗎?」
「我猜他還在生氣。」
一提到這,索爾垂下頭,「我感到悲傷,母親。從捉住洛基開始,他不看我也不跟我說話。」
「你該去探望他。」
「他願意見到我嗎?」
弗麗嘉永遠都不吝提點索爾將視線往細微地方看去,「你是他的哥哥、他的朋友。有時他會羨慕你在陽光下被眾人擁抱,但他仍舊愛你。」
「……洛基曾對我說幾乎一樣的話。在我的加冕儀式前夕,他對我說『有時候我羨慕你,但絕不要懷疑我愛你』。」索爾訝異之後話語中有濃濃挫敗,他們的感情曾經那麼密不可分,如今……「可是母親,他現在連看都不想看我。」
「探視表達的意義在於你仍關心。」她抬手輕撫索爾面頰,「你需要表達、洛基需要知道。」
神后總能給予信心。索爾乖乖點頭,「您比我更瞭解洛基,平定這次的動亂後我會去看他。」
弗麗嘉用嘉許的慈愛眼神看他,收回手輕聲說,「別放棄對你兄弟的愛。」
「當然,我願意向阿斯嘉的神后起誓,洛基是我的弟弟、我的朋友,無論他做了些什麼,我永不放棄他。」
「我擔憂家人的愛不夠。」弗麗嘉想起洛基失落的愛情,這最美麗也最傷人的事物。
被迫失去,被迫挖空。
她擔憂他的心早在久遠以前出現無法填補的、乾枯的洞。
「母親?」索爾不解地問。
弗麗嘉沒有回答的意思,輕飄飄引開話題,「這次你依舊是去處理九界聚合引起的動亂?」
索爾咧開嘴笑,又恢復一貫自信模樣。
撇開糾結的家庭關係,他確實擅長在戰爭中取勝。
「是的,先前彩虹橋被毀,劫掠者四起。我們無法前往其他地界,很多紛爭因此失去即時處理的時間。現在彩虹橋修好、我們能出兵了,又剛好遇上九界聚合,次元界限混亂……雖然動亂因此擴大,不過並不嚴重,一切都會沒事。」
「華納海姆狀況如何?」出身華納神族的弗麗嘉沒有忘記關心故鄉。
「目前各界都有帶回一些俘虜,已關進地牢。」
「各界?華納海姆的為什麼不交給華納神族?」區區幾個俘虜,華納神族怎可能無法關押?
「這是華納海姆之王的請託。」
弗麗嘉未動聲色開始疑惑、索爾不疑有他,遠在地牢的洛基從設置了拘束魔法的透明牆面看著俘虜在士兵的押解下進入一個又一個牢籠。
「真有趣。」他雙手背在身後,透過牆上的金網觀察,傲慢一如巡視領地,「來自華納海姆及亞爾夫海姆的俘虜。」
他從士兵口中聽見、他看到那些鬆懈的態度,毫不戒備。
那些不會是重要的俘虜,至少表面上不是。重要的囚犯——很榮幸地舉例——比如說他,邪神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