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旗招魂,以酒祭灵。
亡者家属的恸哭声日夜回荡在七星城的上空之中。
战争永远都是最残酷无情的,不管是胜利了还是失败,都会有人死亡,而对于失去他们的亲人来说便是生不如死。
夜晚的月色很冷清,依稀还是能听见有人在轻声的啜泣。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袍泽兄弟死在眼前,那种无力的痛苦感觉就像是野兽一般撕咬着每个七星城将士的心。
燃着的篝火边围坐了不少的将士,个个都是放开了心胸痛饮,仿佛是想借此方式将心中的痛苦发泄出来。
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站着两道身影。
白衣少年看了他们许久,却没有上前去,幽深的眼瞳浮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悒。
“战争上的伤亡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你做的已经够了。”似乎是明白少年此刻的心思,景澈拥他入怀,想要温暖少年冰冷的身体。
景澈对于流清的性子再明白不过了,他与自己不同,看似淡漠无情,却有颗悲天悯人的心,他爱自己,却仍有需要背负的东西,所以他经常需要压抑自己的情感,他眼中看重的只是大局。
强势如他,仿佛就是所有人心中的支柱,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井井有序。
但是在景澈心中却不喜欢他这种坚强,多希望有一日,流清能在自己面前展露所有的脆弱、卸下所有的伪装,为自己多想一点,哪怕是自私也没关系。
眼中被篝火的光芒映出明灭不定的光,百里流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静静的开口,“这一战单单是七星城就折损了十数万士兵,被战争殃及的百姓更是胜不胜数,若是人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又怎会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
“既然是人又怎么会没有欲望呢?”景澈讽刺一笑。
人的心本就是这世上最难以揣摩的东西。
当初和宋子珩相识的时候,他曾真心将宋子珩当过朋友,只是那时候的他,单纯、散漫,从不会算计别人,想不到会成为今日的局面,这一切说到底也不过是宋子珩的欲望作祟,当一个人眼中只有权力的时候,也注定了他的可悲……
“好在马上就要完了。”比起流清,宋子珩不足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景澈永远都只会在百里流清这一边。
对于将要与宋子珩交锋一次的事情他并未有多上心,反而更加期盼与流清日后的生活,若是能解开流清身上的毒,他便安心与流清厮守一世,若是不能,那么,哪怕只是多上一分一秒,他也会倍加珍惜。
“是啊,马上就会完的……”好似的叹息的话从流清的唇角溢出,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定定的望着景澈。
“怎么了?”陡然被他这么认真的一看,景澈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我想大漠去看看日出,想必与这边不同吧……”幽柔的容颜蓦地绽开出清冷的笑意,美的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仿佛被他这一笑,摄去了心魂,景澈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啊,必定是极美的景色,我日后便同你一起去看。”
他没有想到少年会主动说出这句话,是否现在的流清也终于觉得累了?
“好。”流清颇为认真的点了点,他亦不想纠缠于这层层漩涡之中,他所求的再简单不过。
也许不过仅仅是策马天涯,与景澈共赏一场繁华,踏一场归途,管他沧海有几番变数,我自洒脱逍遥,对于旁人来说,本就是极简单的事,他却几番求而不得。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见他答应的爽快,景澈心情也是出奇的好,“你想要去哪,我便带你去哪。”顿了顿又道,“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休想在离开我半步。”
唇角的笑意并未散去,反而因为景澈这句话而渐渐的荡漾开了,百里流清再次轻声应道,“好。”
有他相伴再侧,此生还有何憾?
他曾狠心将景澈推开,然而现在呢?才发现也许真正离不开的对方是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允许任性一次,就这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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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有一更。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血债
博赫尔峡谷,蜿蜒的山路上,驻扎着一支数量众多的军队,暗夜中染上不少明亮的火焰,然而被光芒照亮的一张张都显得苍白而无神。
这支部队便是宋子珩所带领着的南陵军,在七星城打了败仗后,士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萎靡不振,此时的他们也正准备班师回朝,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在回京的路上缓慢的前行着。
一处军帐中,男人深深的皱起了眉,俊秀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苍白而漠然,“红练之毒是否的真的如此神奇?莫非那百里流清真的死了?”
“陛下是怀疑自己的箭术还是我的毒?”居月不悦的开口,在他看来百里流清自幼就身中奇毒,这红练又是自己混合多重毒草所研制出的最新毒药,就算是神仙在中箭又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