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岳岳拖着小拉杆箱,跟在李聪毅的身后,走进了眼前这幢他从没想过能住进去的独栋别墅。
刚一推开门,屋里就传出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清脆声响。紧接着,将近半人高的落地花瓶就突然倒在了他的身侧。
花瓶摔得稀碎,碎渣溅得满地都是。
岳岳抿着嘴角,退后了两步,同时也看清了正躺在地上打滚哭嚎的小少爷。
他知道,那是李聪毅名正言顺的儿子。
“不像话!赶紧给我起来!”李聪毅紧皱眉头,严肃呵斥道。
小少爷闻声起身,像头小牛犊似的愤怒看向李聪毅。但很快,他也注意到了男人身旁的陌生小孩。
李沐泽盯着岳岳思索了几秒钟,突然间变了神情,紧接着像个炮仗似的冲了过来。
岳岳躲避不及,被他猛然推倒在地,吃疼地哼了一声,霎时脸色就白了。
小炮仗依旧满身怒火,仗着长得高,力气大,跨在岳岳身上,两手薅住衣服前襟,咬牙切齿道:“你就是那个李聪毅在外面养的儿子?”
岳岳面露疼色,却依旧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你还敢瞪我!”李沐泽气不打一出来,更是用力攥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都怪你们,都是因为你们我妈才去世的!”
“是这样吗……”倔强的小脸上透着一股狠意,岳岳平静地回道:“如果没有你们,我妈也不会跳楼。”
听到他这么说,李沐泽一下子也怔住了,趁这空档,管家先生赶紧出手把他拦腰抱走了。
岳岳咬紧牙,忍下委屈,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花瓶割破了他的后腰,鲜血染红了衣襟。站在一旁的翠姨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赶紧跑去找药箱。
而李聪毅却瞧都没瞧一眼,转身上了楼。
岳岳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那一刻,他真心为岳玲而感到不值。
——
初中时,岳岳跟李沐泽同校。
岳岳的性格随着年纪增长变得越来越孤僻Yin郁,他身边已经不只是没有朋友那么简单了,现在甚至还会不时地遭到那些对他身份捕风捉影的坏孩子们欺负。
本该交上去的作业本被撕得稀碎,书桌里的东西时不时地莫名消失,就连校服外套也会被悄悄泼上颜色各异的墨水。
以及背后那些愚弄丑恶的嘲笑声……
这些低劣而幼稚的游戏,岳岳从不将它们看在眼中,老师的视而不见,以及背后无人撑腰,让他在这三年间,早已习以为常了。
然而,施暴者却不这么想。
他们将岳岳的忽视当成了纵容,将这份不屑当成了是懦弱的表现,于是变得也都愈加过分了起来。
直到今天。
早晨七点四十分,岳岳刚踏进教室,就发现自己的桌椅书本全都不见了。
他的目光扫向最后一排,几人明目张胆地笑着,一脸挑衅地望了过来。
最终还是前拍的女生看不过去,暗暗地给他指了指一侧的窗户。
岳岳顺着她指得方向,走了过去,待他将窗户拉开,便一眼看到了横躺在草坪上的桌椅残骸,以及散落在一旁的书本。
身后看笑话的几个人纷纷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叽叽喳喳不知在说着什么俗烂的脏话。
但岳岳此时的状态过于冷静了……
他甚至还认真地分析了如果从这儿跳下去,会不会得到和岳玲一样的结果。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里仅仅只是二楼。轻叹一口气,岳岳刚打算退回来,却忽然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一道身影。
那人染着一头扎眼的火红色头发,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甚是丝滑。
这么个吊儿郎当,不屑一顾的形象,除了李沐泽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了。
就在这个瞬间,岳岳萌生出一个很危险的想法。
……
刚走到楼前的李沐泽显然也发现了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的岳岳。
随即,他瞥了眼草地上的桌椅和书本,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骂了句怂货,李沐泽伸手指了指楼上,想提醒他这样很危险,让他赶紧滚进去。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岳岳像只还未学会飞的雏鸟一样,毫无预备地从教室里一头栽了出来。
李沐泽吓出了一身冷汗,飞快地扔下手里的书包,一脚踏进草坪里,下意识就伸手去接。
教学楼中传出一阵尖叫,眨眼的工夫,李沐泽成功接住了岳岳。
两人一同跌进了草坪里。
岳岳仰身躺在李沐泽的怀中,腹部被强而有力的胳膊勒得很疼。
他的头部昏昏沉沉,眼前的视线也越加模糊朦胧了起来。
努力眨了几下眼睛,岳岳恍恍惚惚地看向二楼,扫过那几张稚嫩却又邪恶的面容。
身后传来一声低骂。
他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就连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