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着说着,都沉默下来,这分明是一副千里饿殍图啊,天将旱灾、土地gui裂,到处都是饿死的尸体,尚且苟延残喘的人们啃着地上的泥块,干枯的树木。
聊聊几笔,却将满目疮痍表现得淋漓尽致。
顾青也是因为这一份触目惊心,才决定将画像送到顾白极和楚无面前。
“郁州……”顾白极道,“现在虽然民不聊生,但干旱这种无法预料的天灾,也应该有人来朝廷报备才是。”
七乐在一旁听了半响,忍不住道:“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不然发生了这种事,当地官员怎么不送到朝廷去?反倒送咱们将军府来?”
陈七道:“弄这么一出恶作剧,图什么?”
楚无道:“确实处处都透出诡异,且不说当地官员如何,就算官员不作为,百姓自己来求助,也不该连面都不露一下,毕竟这种事事关重大,他怎么就会断定单凭一张羊皮卷,我们就能相信他?”
“先不急。”顾白极道,“对方既然费尽心思想出这个法子,定然不会轻易放弃。”
“将军的意思是……”楚无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他还会来?”
第七十四章 我也是白骨上的其中一员
顾白极点头,“极有可能。”
陈似鸢闻言问道:“需要派人去府门外守着将人抓来吗?”
顾白极摇头,“不必。”
楚无道:“现在也看不出对方有什么恶意,且看他还会再做什么。”
第二日,竹筒果然又扔过来了,里面还是一样的羊皮,羊皮上还是歪歪扭扭的郁州二字,只是下面画的内容却有所不同。
这次画上的小人依旧没有肚子,画者技艺虽然拙劣,但显然很努力的将人全身画得完整,只有肚子的地方,依旧只是一根脊梁,几根肋骨。
躺着的人越来越多,画面也更加的触目惊心,之间画面中央:有人架着柴火,柴火上躺着没有肚皮的尸体,一群人围坐一圈,手里或拿着断手,或抱着残腿,正形容狰狞的啃噬着。
“这里……”陈七指着其中一个画面,不敢置信的道,“这两个人一手提着刀,一手各拎着一个孩子,是在交换吗?”
楚无点头,轻声叹息,“易子而食。”
“阿有。”顾白极问道,“你觉得这副画怎么样?”
楚无道:“寥寥几笔,已画尽苍生艰难,若非亲眼所见,这样简单的画工,很难给人这样的感觉。”他说着停顿片刻,接着道,“将军,现在朝堂上,君不为社稷,臣不为民,若画中场景为真,这人会来找你,怕是,已无门可求了。”
“我想的也差不多。”顾白极道,“你别太担心,我这便让人去郁州查个真伪,若无虚假,旁人不管,我定然也会亲自走一趟。”
顾白极很快吩咐下去,又叮嘱元十七,再有动静立即送来,又让守卫注意,对方若显面,立即将人拦住。
第三日,竹筒果然又来了,让人意料之外的是,来人手脚颇为利索,将军府门口常年有人把手,但对方从一开始起就没有显面的打算,只远远将东西扔在了府门外,为防雨水冲掉羊皮上的字迹,还特地找来竹筒装作。
两个守卫的身手虽然算不得极好,但到底也有几分麻利,又在战场上拼杀过几年,两人齐上竟然也拦他不住。
不过顾白极亦并不强求,否则真要捉人,那还会等到这一日。
对方送来的,依旧还是一样的竹筒,一样的羊皮卷,画上粗糙的小人依旧没有肚皮,但其中几乎没有站着的,躺着的显然已经死了,爬着的却齐齐转向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有一栋房子,房子与画面上其他地方的破败荒芜全然不同,屋檐高飞,金碧辉煌。
“这是什么意思啊?”七乐奇怪道,“人都死完了,全往地府去了?”
没人反驳他的话,现在看来,确实只有这一种解释,陈七跟着道,“我看也像。”
楚无眉头深锁,顾白极问道:“阿有,怎么了?”
“总觉得,有点奇怪。”
顾白极道:“怎么说?”
楚无想了想,分析道:“画此画的人看见饿殍千里,百姓易子而食的凄惨,会将地府想象成一个神仙般的地方不奇怪,这算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希望这些活得艰难的人,死后能有一个好归宿,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顾青跟着点头,显然也做此想,顾白极也恍然。
见七乐陈七等人还是一脸茫然,顾青指着房子外面几个有肚皮的小人道:“这些人拿着武器,表情凶恶,显然没有让这些人靠近的打算,若画的真是地府,对方刻意将地府美化成这样却不让人死后的人靠近,目的是什么?”
几人恍然大悟,七乐奇怪道:“不懂,那他辛辛苦苦画这些是做什么?”
明明第一二幅画都还好理解,怎么第三幅就跟猜谜似的呢。
“现在没什么其他信息。”顾白极道,“等郁州的消息回来再说。”
第三个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