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敢、也不会让他有那样的身份。
那不止是害他,更是再害朕的百姓!
这一年,朕欣喜以骁的变化,真是长大了啊,虽然还是变着法子拿话刺朕,可做事有章法,跟着你们这些老臣,他学到东西了。
朕有时候也会想,如此下去,后继有人。
只是、只是以骁没有争一争的想法,他看不上这把椅子,那朕硬把他按在椅子上……
朕安排了他的人生,让他记在霍家,让他入宫,让他做桓儿伴读,让这让那,他马上就要及冠了,二十年来,唯一依他心意、而不是朕’让‘的,只有娶温宴,朕如何忍心再让他坐上来?
他被逼着坐了,朕又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不继大统,而记在嫡母名下,那是害他,朕宁可不认他!”
赵太保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叹出来:“皇上考量得周全,是老臣太过鲁莽,此事结症,不在于四公子折中认个嫡母,其他状况都要考虑。皇上既然有这想法,不妨多和四公子谈一谈,老臣也会尽心尽力、探一探四公子的想法。”
皇上“嗯”了一声。
赵太保起身,行礼告退,由吴公公一直送出去。
走出去一段,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御书房,心里一片清明。
皇上的心里话,听一半就差不多了,但中心意思得抓牢。
皇上是缺了个说掏心话的人吗?
不是。
皇上是在给他派发任务,让他赶紧、麻溜儿地把四公子给劝通了。
第721章 多少是条路子
赵太保摸了摸长长的胡子。
四公子哪里是个这么好劝的人?
难!
那把龙椅,在很多人眼中,是渴求。
本够不着的,都会想方设法地去够一够,更不用说,已经托生在了帝王家,能名正言顺争一争的皇子们了。
而他们的身后,还有无数期盼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簇拥。
不说远的,只说皇上跟前的殿下们,也一样如此。
残了的朱晟、死了的朱钰,哪个心里,没有念着太子之位、念着龙椅?
四公子是个例外。
他是真的没有把龙椅放在眼里。
这一两年,赵太保和霍以骁也打了些交道,他看得出来,四公子没有那个念头。
古往今来,有些人是嘴上拒绝,谦让再三,被追随者披上龙袍、送上皇位,其实内里心思,一清二楚。
四公子却不是口是心非。
再者,霍家那里,太妃娘娘和霍怀定看着都心平,没有簇拥者,就靠他赵太保一张嘴……
赵太保犯愁。
这说客真不好当,且硬着头皮试试吧。
接下来几日,赵太保苦思冥想着怎么和霍以骁开口,私底下还和金太师商讨了一番,一时之间,都拿不准主意。
偏金太师略感风寒,赵太保越发独木难支。
下衙后,赵太保去探望老友。
金太师让他坐得远些,免得过了病气。
赵太保恼道:“明知这事儿张扬不得,不低声说也就罢了,隔着这么远,扯着嗓子嚷嚷吗?”
金太师也是无奈,苦笑连连:“你别急,我歇了一天,给你想了个路子。你说没有簇拥者,我给你想出来一个。”
“谁?”赵太保奇道。
“定安侯府。”金太师道。
赵太保皱着眉头直摆手:“夏太傅家的小外孙女,我们还不晓得她什么脾气?”
温宴打小时候就性子和顺、绵软,做成安公主伴读,为人处事挺好,知足、安定,若不是自家摊上事情,为了给家里人翻案,也不会被逼着激发了血性,要争个长短。
可她骨子里还是很乖顺的,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要让四公子争位,要入主东宫。
“温子甫更是个敦厚人。”赵太保道。
同在京中,他们对毕之安的这位下属也算了解,对他的评语便是能力中上,做事踏实,为人诚恳敦厚。
不是什么惊世人才,却是衙门里必不可少的、做实事的一类人。
这样踏实的人,会追随上峰、家人的决定,却不是出头鸟。
他们现在,缺的就是出头鸟。
“你忘了,”金太师道,“定安侯府里还有一个侯夫人。”
赵太保眼睛一亮。
以往两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是去年,武安侯夫人设宴,赴宴的老妻曾与定安侯夫人结识。
妻子回来后与他唠家常,评价过一句。
那位定安侯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有这么一号人物,倒是可以让妻子去敲敲边鼓,试探一下定安侯府里头的看法。
不管成效如何,多少是条路子。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这个老头子,竭尽全力劝说四公子了。
燕子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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