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不住啊, 要不我还是下车出去等吧。”
“别!”
“可别!”
几个丫头纷纷阻拦。
“二爷特地交待让您待在车里,外面风很大的,被吹到又要头疼好几天,何况快选秀了,万一要是病了可就麻烦了!”
既然知道一定要参选, 那可得照顾好了,不能生病再拖延三年拖成老姑娘。
瑾瑶无奈地坐下, 直盯着外面就盼着一连串的大船赶紧出现。
“姑娘, 我们不如来下棋啊?”翡铃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免得这么急切。
“懒得费脑子,我得存点智商留着选秀!”
“哧!”
丫头们忍俊不止。
“那不如看话本吧, 这本你不是还没看完么,不如趁现在空闲看到结局。”
瑾瑶接过话本, 打开到上次留书签的地方, 却是半天没看进一个字。
她脑子里很乱,仿佛想了很多, 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自己都不知道这算是什么。
是想念半年多没见的父母,要见着人了心情更急躁,这是有的。
还有更多的估计是“恐惧”!
是的,就是恐惧, 对选秀到来的恐惧。
她是人,自然也会怕的,平时表现得再淡然,真正到了这未知的事关今后生活质量问题的大事时,她还是会不安,会怕的。
还好她娘亲在她选秀前到了京城,多少能安慰下她,让她更有底气些。
贾夫人可不是正掐着这时间出发的。
年都没好生过,两个嫡亲儿女不在身边,她哪有心思过好年,何况年后年遐龄回京述职,为了能赶在年羹尧会试出榜及瑾瑶选秀前,她们是过了初三就启程了,一路就没敢耽搁过。
如今快到京城了,贾夫人更是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着,一直在想着女儿是不是又瘦了,原本人就够瘦的了,再瘦下去真怕被风吹跑了。
也不知道在京城有没有被那些贵女们欺负了去,想想都担心。
还有儿子也一样,爹娘不在身边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压力肯定不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直恨不得船能马上到。
富察氏一边胡乱宽慰着婆婆,自己也一边走神。
年轻小夫妻突然分开大半年,她岂能不想,不有自打嫁人离京七八年的时间,此次还是第一次回来,有种近乡情切的感觉,又急迫见到自己的爹娘,只是不好表现出来给人看。
倒是跟着的四姑娘,一面要安抚嫡母,一边还要劝解嫂子,很是忙碌。
终于,在大家的焦急等待期盼中,船到达了码头。
年羹尧兄妹早已站在码头上迎接,同来的还有富察家两个公子,富察氏的亲哥哥,及贾赦。
年遐龄和贾夫人也在船停好后,第一时间就来到甲板上,一出来就见到她日盼夜盼的一双儿女,一家人眼眶都有些发红,不待兄妹二人行大礼,贾夫人一手一个拉了过来,将成年的儿子、女儿都往怀里揽,摩挲着二人后背。
“可算是见着你们了,把娘给想坏了!”
“娘亲,我也想你了!”瑾瑶没出息地想哭。
“咳咳,你就想你娘亲,没想爹爹么?”
年遐龄假意吃醋道。
他这是看到年长的儿子臊红了脸有意帮他解围。他也想儿子、女儿,只是不像夫人这么外露。
果然听到这话贾夫人放开儿女们,任由他们去给他们老子请安尽孝。
富察氏则抓着两个哥哥激动得直哭。
这时贾夫人突然看到面前还有一个略微发福面相显老此时眼睛含泪的男人怔了一下,半晌后泪珠子成串掉了下来:
“你是赦儿?”
“大姐!”
贾赦上前抱住她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贾夫人也是,这些年来她也有许多话想对弟弟说,可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默默无语,只任眼泪流淌。
相隔二十八年后,姐弟终于又见面了。
一边和儿女亲热了会的年遐龄过来拍了拍姐弟二人:
“如今已经见着了,往后和大弟多的是说话机会,快收着些,当心被风扇了。”
“姐夫说的对,大姐一路上辛苦了,快些回府休息一番,再慢慢讲话不迟。我媳妇怀相不稳便没让她过来,她让我帮她请罪。”
“自家人什么请罪不请罪的,她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欢喜了!”
“之前收到信说她有了,可把我高兴坏了,这么个年纪也够辛苦她了,你尽量多顺着她些,别怄她生气。”
“知道了,刑氏以后有姐姐撑腰定要兴起来了!”
贾夫人终于笑了:
“尽胡说,我都听瑾儿说了,她这舅母为人慈和,才没你说的这么霸道。”
姐弟说笑间渐渐熟悉起来,仿佛这么多年来从未分开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