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连接,织成一匹宽大的幕,严严实实地遮盖下来。国王墓门前的火把就像黑暗大洋中的两点鬼火,寒碜得令人心悸。山间传来阵阵狼嚎,还有夜枭凄厉的鸣叫。
“请原谅我们。”所有人跟着应和,“我们神圣的主宰,创造万物的父亲。”
“上面的人听着!”站在他身旁的士兵高喝,“最高祭司有令,任何冒犯国王陛下禁令的叛逆者,如果能够改过自新,便既往不咎。否则,下场便是如此——”他突然抓过老人的衣领,将他的头推向一边,抽出匕首划过颈侧,一道红线登时自脖颈上显现,随即仿佛伸长的手指,向下伸展,瞬间沾湿了那破旧的衣物,将原本的深褐染成潮
“出事了,伯父。”Indum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紧张起来。大家围着他聚拢成一圈,每个人都神色凝重。
“他回来了!”舅舅Vair?on(维瑞昂)大叫起来,仿佛一只重锤将快要冻结的情绪击碎。Laurelin?n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黑夜中有两个更为深谙的影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朝这边靠近。他们中的一个弯腰勾背,伏在另一个的身上。直到跨进墓门,站在火光下,大家才认出那是Elenni?(埃兰妮)婶婶的独子Indum(因杜姆)。他的头上、身上多处受伤,灰头土脸,活像个乞丐。
相比上次离开,这次出逃要明显更加仓促和慌乱。来不及收拾那些遗留在墓室中的物品,只是简单带上仅剩下的水和食物,就匆忙朝着山顶跑去。临走的时候,Laurelin?n看见了那几张放在石棺上的通行证,想了想之后,把它们丢进火中。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断了所有人的退路。
“慢慢说。”Tuintar扶起他。
“现在怎么办?”躲避在墓穴中的避难者乱了手脚,“我们该去哪里?”年纪最小的Irim?甚至‘呜呜’地哭出声来。
“尊敬的Ilúvatar。”Tuintar以祈祷的姿势面对西方跪下,双手合十胸前,“请允许我携带家人在您的圣地避难,请原谅我们的怠慢与冒犯。”
暗夜中,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传到很远的地方,更何况是前来搜山的军队发出的巨响。一片黑暗深渊般不可预测的苍茫中,他们的火把有如浮在暗影波涛之上的一条巨龙,从远处呼啸着飞来。站在墓道门口,就可以看见山脚下莹莹烁烁的、相连成片的火光。那些人发出的声音被晚风裹挟,旋转着吹上山脊,嘈杂而喧嚣。
“你有没有泄露踪迹?”Vair?on迫切地问,但是Tuintar摇摇头,无奈地起身,“不必了,这里不再安全,各位。守墓人一定会被认出来,而Sauron,一定会找到这里。”
风从耳边掠过,带来云朵流过天空时的低语。搜山的士兵果然不敢贸然亵渎此地的神圣,强行登上峰顶抓人。但是他们却把山腰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空隙。中午的时候,他们带来了那个老守墓人,把他推到山顶的人可以看见的平台上。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感。Laurelin?n注视着伯父那张青灰色,几乎和棺盖上国王石像一模一样的脸庞,觉得有只手卡住了喉咙,呼吸变得疼痛。“我……”那个幻象,要不要告诉大家那个幻象?酸涩的、烧灼的液体沿着食道涌上来,溢满嘴巴。
夜晚的风很大,像个急切的情人那样撕扯着众人的衣服,试图把他们拥抱进下方深不见底的幽谷。“大家小心!”Tuintar叮咛着每一个家人。他们手拉着手,越过通向顶峰的狭窄甬道,在晨曦来临前登上Mearma的峰顶。所有的嘈杂喧闹在步入山顶平台的一瞬间都消退了,寂静笼罩之地甚至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
火光跳跃在他的眼中,映照出那可怕的一刻。
“我的儿子……”墓室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我的儿子千万别出事……”
“我觉得要出事。”Tiriondil笔直地坐在Ar-Gimilz?r,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墓门外的山道。
“我们逃跑,他们就跟在后面追赶,像狼群追逐羊羔。Elnor(埃诺)是第一个中箭倒下的,然后是Eomon(伊蒙)。他被射穿了一条腿,落在后面被乱刀砍死。守墓老人为了让我逃走,引着追兵去了另一条路。四个人……只有我逃了回来……”
“上山顶吧,那里是敬奉Eru的神圣之所,任何邪恶都不敢靠近。”Tuintar抬头向上,Mearma的山顶在群星下显出深沉的暗影,高耸、辽远、遥不可及。
晨曦初露,夜幕消退,影子像融化的冰雪在这里消失踪迹。浅蓝的天幕下,淡金色的阳光从天顶倾泻下来,映照在每一个避难者的身上。传说,这里在很久以前会有Manw?(曼维)的信使出现,但是此刻,这里唯有沉寂。
飘舞的火光下,Indum痛苦地泣不成声。“我们本来已经买好了所有的物品准备离开,但就在最后一刻,我们在城门口遇上了盘查。有人认出了Vaerm?(瓦尔迷)姑姑家的Elnor(埃诺),然后……然后士兵们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