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意思,这么快就死了?”冰冷的声音略带调侃地低语道,然后发出一阵叫Aomala恶心的唏嘘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哈拉德男孩扶起她,紧靠着一座墓碑坐下来。碑身冰凉,寒冷彻骨,刚好平衡空气中的灼热,“妈妈呢?”
“不知道这个肮脏的小家伙能给我能什么样的乐子呢?”另一个更为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个人背对着Aomala,完全是一团黑色的剪影。可光听着他的声音,就叫哈拉德男孩汗毛倒竖。
“妈妈……”Aya大哭起来,“妈妈不在了……呜呜呜……房子……房子倒下来,吃掉了她……呜呜呜……”
他们用长矛扒拉着男童的焦尸,确信他死了之后就都离开了。他们刚一走远,Aomala就从藏身处趴倒在地上,两条腿从脚跟一直麻到大腿,像两只不听话的兔子,一跳一跳地抽动。Zimierca(吉米尔卡),你这杂种,我诅咒你,这笔帐记下了。
“A……Aya?”Aomala激动的连声音也有些颤抖。
“谁……谁在那里?”他诧道,心跳骤然加速。
“既然Phasher提到仁慈,那就显示一下我们的仁慈吧,各位?”那个影子思考沉默后,说,“烧了他。”他的同伴立即以一阵狼嚎般的欢呼表示同意。
远处,脚步声如雷鸣般响动
Aomala吻着泥土,静静地哭泣。没想到这片承载死者的墓地竟然成了生者的避难所。没膝的草丛发出轻微的异动,让他再度神经绷紧。这里还有别人。
草丛停止摇动,纤细的身影自黑暗中升起。“哥哥,真的是你?”那声音中也充满了惊异和渴望。Aya越过草丛,像只鸟儿飞过来,撞得Aomala踉跄着摔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她的喜极而泣,眼泪沾湿了Aomala的脸颊。
“求求你们,放了他吧。”最矮的那个同伴低语。
“Phasher(帕西尔),别让你无聊的同情心泛滥,叫他长大了来找你报仇吗?”第一个声音反驳。Phasher安静下来,把脸背了过去。
口,“我的耳朵就是在Umbar(昂巴)被这些下作的蛆虫给割掉的!”说完,他用长枪的柄狠狠地戳孩子的脊背。男孩哭得更响了。
“总觉得?”冰冷的声音像匕首一样刺透空气,“Helch(海尔恰),你不会对这些有Orc血统的贱种怀有同情之心吧?连诸神都觉得他们该死,你这么想,就是背叛。”
那团本是孩子的焦黑东西终于不动了,长长的火苗安静地燃烧。
求求你们,这世间的神灵,求求你们,发发慈悲,让他快些死掉。Aomala的心在尖叫,指甲深深地抠进泥土里,直到指尖疼痛难忍。他不敢哭,更不敢挪动身躯,甚至连低下头也不敢。只能默默地看着那团着火的东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扭曲,尖嚎……伴随着同样刺耳的狂笑,慢慢归于平静。这一刻,Aomala觉得死亡是多么仁慈。他抿了抿嘴,唇上全是咸咸的血水。
孩子近在咫尺,哭得撕心裂肺,但Aomala很清楚自己帮不了他。我必须目睹她的死亡,还不能发出任何声音,Aomala从头到脚都在颤抖。几个男人用手里的矛戳那小孩,驱赶他爬向火焰。火苗舔着了孩子的卷发,很快便烧成一团火球。刺耳的尖叫声像针一样扎着Aomala的耳朵,扎进他的脑袋里。他双手捂住耳朵,拼命地想堵住这声音,却依然发现它比天空的惊雷更具穿透力,在脑袋里炸响。
他强忍着两只脚掌仿佛踩上刺猬的酸麻痛楚站起来,摇晃着朝前走。这里不安全,必须快些离开。那团焦黑的东西上火焰已经熄灭,散发着袅袅青烟。Zimierca(吉米尔卡)不敢去看,他侧着身子绕过那团东西,接着加快脚步,飞也似地朝前狂奔。又走了一段路,四周火光渐淡,着火最为猛烈的棚户区已经被抛到了身后。回首遥望,漫天的余烬好似阵阵流萤,飞舞在黑色的天幕下。
“哥哥,是你,?哥哥?”妹妹的声音顷刻间驱散了所有的恐惧。
Phasher的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但是Aomala却必须呆在原地,丝毫不能动弹。
“算了,Zimierca(吉米尔卡),我们今天做得有些过分了。屠杀孩子,总觉得有点……”先前那个少了只耳朵的男子再次开口,拍拍声音冰冷的同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努美诺尔人一夜间都变成了疯子?我们已经成了奴仆,难道这还不够吗?还不够吗?还不够吗?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痛苦。我现在要去哪?能去哪?妈妈,Aya(阿雅),你们又在哪?Aomala矮下身体,把脸贴近地面,一块平铺于地面的墓碑出现在他眼前。哦,这是那片被火焚毁的建筑的废墟,如今长满了绿色的植物。青草的芳香让他暂时忘记了四周的大火和无情的杀戮。若是以前,他一定觉得这草的味道既青又涩,但是如今,这里是最为芳香的花田。生命的味道,在这个已被血与火笼罩的城市中,是最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