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勒博的洞xue和走廊里,他感觉自己好像行尸走rou。开始他还期盼着密林城堡传来信息告诉他时候到了,这一切都该结束了。但是等待到的消息总是给他别的指示。这些都还不是最糟糕的。这条雪崩的坡道深不见底。他还在向下滑落。这一切都只能由他自己来承受,而表面上他还得保持一个Jing灵的矜持和镇静。他渐渐有了不该从Jing灵的脑子里冒出来的古怪念头。望着矮人沉重锋利的大斧的寒光和埃勒博深深的矿坑带来的晕眩,不再是令人恐惧,而是难以言述的解脱的诱惑。
戴姆利哼着歌,扛着他的大斧走来。经过简短的交接,先前的矮人卫兵离开了。戴姆利慢悠悠地踱步走进Jing灵的织造作坊。他迈步的时候撇着腿,洋溢着说不出的得意。他在织机下面绕了一圈。那些女矮人们没有理他。他踱到矮人小女孩身边,催促她说:“这一箅子线已经满啦!你该快送上去给她们。”爱人小女孩应声要离开,奥兰德叹了口气,两手撑着膝盖再次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把两束线的位置对调了一下。小女孩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了看他。奥兰德垂下眼睛,朝她挥挥手。她知趣地不声不响地端着箅子快步走了。
戴姆利感觉在这个角度没人会看见他们—织机架顶的女Jing灵们除外,但是她们正忙于工作,因此无需顾虑。他大胆地凑近了奥兰德,悄悄地在他手里塞进一个还带着叶子的新鲜的桃子。
“你越来越瘦了。你现在几乎都不吃东西。”他命令道,“你要多吃点。这是今天刚摘的。”
奥兰德木然地把桃子搁在他的颜料架上。
“待会儿你一定要吃了啊。”戴姆利催促道。
奥兰德几乎看不见地敷衍地点点头。
戴姆利喜滋滋地说: “今天我还弄到了啤酒nai酪和冷rou。下午我带你去的地方可以野餐。”
在埃勒博里,在众多矮人的眼皮底下,和一个矮人卫兵野餐。奥兰德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戴姆利轻轻拍拍他的手背说:“说好了啊。等那几个姑nainai一离开,我们就动身。”
细微的,电流一般的,说不出是酥痒,疼痛还是别的什么的感觉,随着戴姆利触碰他的手而触发,从他的心底里先是一闪而过,接着慢慢地像侵蚀的冰霜一样渐渐涌入他的心房,透入他的四肢脉管,让他从骨髓里开始颤抖起来。他的两颊升起微微的虚火。他的脑海里升起了隐约像是饥饿但无法描述的欲望。这种欲望竟然被一个矮人的亲昵所勾起。从起先隐隐地感觉,再到最近越来越清晰的意识,他才知道他已经经历的都还不是谷底。
这种欲望比死更让他觉得可怕。被羞耻和厌恶凌虐着,他的胸腔好像突然被抽光了空气。他的心急速地下坠。在戴姆利可以察觉之前,他连忙转过身去装作寻找颜料架上某支特定的笔,把自己急促的鼻息喷在摆放整齐的一排排小瓶装着的颜料上。
戴姆利知道Jing灵不会当众大声回答矮人的邀请。但是他觉得奥兰德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当然已经立刻爽快地答应了。今天他挑的地方肯定会让他开心的。他乐悠悠地踱步走出织造作坊,在先前矮人卫兵站立的地方站定。只不过他的目光没有聚集在高高的织机和女Jing灵,而是牢牢地落在了奥兰德身上。
这是他的,他自己的,他的宝贝。
“喂!”他的身后传来一声低吼。他转过身去,看到紧张的格罗恩大步走来。他连忙立挺。
“有没有发现这些Jing灵有什么反常?”格罗恩劈头就问。他的声音虽然低,但是他右手握着拳,胳膊上肌腱暴突,几乎是立刻要拔剑战斗的架势。
戴姆利不明就里,连忙回答:“他们就在干活呀?和平常一样,没发生什么事。”
“哼,这里面肯定有鬼!”
“出什么事了?”
格罗恩没有回答,一手按在自己的腰上,大步走进Jing灵的临时织造作坊。
奥兰德正坐在放大图前继续编写织线的编码。格罗恩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连头也没有抬一下。格罗恩低头看到他全身罩在深绿色的披风里,只有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细木条夹着的炭笔在米色的厚纸本上划着一行又一行的他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格罗恩抬头看了看织机架上的女Jing灵们。织机有节奏的“哐—咔”声,头顶上女Jing灵们清脆的应答声,系着不同颜色的经线的木架被快速翻动的如疾风扫落叶一般的声音,翻来覆去,连续不断。格罗恩的视线重新回到奥兰德身上。他似乎完全封闭在这层披风的保护中,隔绝任何试探的目光。格罗恩徒劳地在画架之间转了一圈。他的剑鞘碰到了放大图的画架。那画架摇晃了一下。奥兰德用左手背挡了一下,扶稳了它,右手的笔都没有停下。格罗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喂!”他朝奥兰德低吼道,“你在写什么鬼符?你在给都林的子孙下咒吗?”
奥兰德暗自叹了一口气,停下笔,抬起头,慢慢地说:“这是线的位置和颜色,就是她们每拉一次梭子报的口令。”
格罗恩弯下腰,低头盯着奥兰德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你从一踏进埃勒博就没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