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哪了?
自是宁琅跟前。
虽然是她先招的手,但老实说,宁琅其实也很意外,东朔居然能在那么远那么远的地方看见她挥手,接着再一眨眼,便赶到她身前了。
意外之外,她的心里克制不住地溢出了丝丝的甜。
坐在院里木秋千上的宁琅抬手,示意东朔低头,后者听话乖巧地把脑袋垂下,任宁琅伸手摘去留在他发间的一瓣春花。
宁琅将那瓣春花放在手心,呼气吹走,却被东朔接住,手腕一转,本来的一瓣茜色花瓣成了完整的花,送还给她。
收了花,宁琅的心情更是愉悦,本来稍嫌冷淡的眉眼一瞬鲜活,总是平静的声线里也多出几分与常不同的起伏。
像是在向另一半撒娇。
宁琅眨眨眼,本想拍拍木秋千的坐板,才伸手,突然意识到医修师姐就坐在旁边,只能作罢。
她扬起脑袋道:“你之前给我的指套被我弄坏了。”
东朔:“我再给你做更好的。”
话才脱口,他却立刻反悔:“不,不给你做了。”
后温声解释:“以后打架的事情让我来,阿宁牵着我的手便好。”
宁琅有些懵,她想象了下东朔一边牵她的手,一边打架的画面,只觉分外古怪,不由问:“我牵你的手,你如何结印?如何施术?”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东朔想了想,说:“那我现在便开始修习默术。”
宁琅:“……”
没想到这人逼不得。随便逼一下就是要成神的节奏。
不敢再和东朔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生怕再多说两句,他就真的直接飞升上天成神了。
宁琅赶忙瞎答了两句,表达了一下自己要成为能打能抗好女人的人生理想后,目光从东朔身上别开,正好扫到旁边的医修师姐,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师姐,你可知医修师……颜师姐到哪去了吗?”
一直在最近距离吃粮,突然被点名的医修师姐愣了下,后答了声不知。
她确实不清楚颜翩翩的去向。
只知那一日魔袭之后,颜师姐似得知了什么紧急的消息,将本来由她照看的宁师妹托付给了她,务求好生照顾——最重要的是看好了她,严禁她出医馆范围一步,人就匆匆走了,不知去往何处,直到此刻仍不见人影。
听了医修师姐的话,宁琅哦了一声,也开始想,颜翩翩究竟去了哪里,也担心她会不会遇上了什么麻烦,需要帮忙。
宁琅没有困惑太久。
一日之后,便有人带她去见颜翩翩了。
正在弘峰医馆的院子里晒太阳、顺便修炼除了右臂右胸口之外的身体部分的宁琅,在看见六名隐门高阶弟子从飞剑上走下,停在自己的跟前时,还不是太能理解发生了何事。
为首的弟子说:“随我们走一趟吧。”
宁琅放下左手巨石,问:“所为何事?”
“隐门长老召见你。”
隐门长老召见她?
宁琅狐疑地望向六位不速之客,只觉得看他们这个架势,哪怕是要用强的,也要把她给架走。
身正不怕影子歪。
尽管眼前的六位隐门弟子看上去来意不善,宁琅还是跟他们走了。
他们出现的时机正挑在了四下无人之际,又主动设下了障,宁琅的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却没有逃过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血红的眼珠子咕噜一转,极为遥远的地方便随即响起一声鸦叫。
鸦声叫得凄厉,像是在催命。
响声一起,东朔脸色骤变,眼眉间的漫不经心顿然消散,转而凛若寒霜,如临大敌一般。
阿宁那边出了状况。
他该走了。
修长的指随意一划,跨界的门裂空乍现,人间界的气息从门的那端渗了过来。生气刚出现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像是被张无形的巨嘴一口吞噬,转眼荡漾无存。
门初现,东朔半只脚已踏入门的另一边,随口留下一句“下次再说”,人便马不停蹄地走了,自听到鸦声为始,到现在,全程不过一息的功夫。
向着已是无人的虚空,被留于原地的男子颔首应了声是。
随后回首,起身,展开了域,一瞬移到坟地深处。坟地深处只存了一副棺,棺中躺了一具身着修士道袍的女尸。
他望向女尸,双眼含情脉脉,绵言细语:“娘子,再等一阵,我们便可以再见了。”
……
东朔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兀臬山,没有惊起任何动静。
调取了一直守在弘峰医馆的乌鸦的记忆,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召见阿宁的是隐门长老。
他们御剑飞行的方向是影峰。
如此只能是有关禁地一事。
思及此,一粒黑豆从他指缝间流出,掉落地面。
当黑豆落于阵图中影峰的位置时,像是被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