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慢慢转过身,陆南叙还是脊背笔直的坐在那,敛着眉眼看手中的试卷。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可能,刚才是为了压他一头才那样的?毕竟陆南叙什么时候让自己吃过亏?
“做题。”
陆南叙淡淡的声音响起,季夏思绪被拉了回来,视线落在桌子上唯一份的试卷,抬头:“怎么就一份?那你呢?”
陆南叙扫了眼题目:“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我看着你做。要是你做错了……”
陆南叙停顿一下,侧着身子靠近,握住季夏拿笔的手,带着季夏在第一个选择题题干上画出考点,言简意赅的讲明知识点,写上答案。
冷峻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呼吸轻拂,季夏甚至能感觉出陆南叙写字母“B”的圆弧时,中指比其他四根手指要用力些,手腕会微微后移。
季夏脑子一片空白,耳朵“腾”地一下烧的通红。
第8章 独占 他好像……对小孩起了占有欲。……
季夏猛地站起来往后退,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季夏:“你、你干嘛?”
刚说完季夏就后悔了,不就两男的握一下手,怎么还跟小姑娘被占便宜似的一惊一乍。
季夏强行镇定下来,扒拉了下刚才被陆南叙揉乱的头发:“我就是…突然被人这样握手,有些不适应,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陆南叙看了眼季夏红热的耳垂,垂下眼眸:“嗯,我知道。”
陆南叙:“我以为这样你印象会深一些,毕竟你对我的事似乎都记得很清楚。”
陆南叙望向他,眼神坦荡,好像只是在一本正经地陈述事实:“我之前见你和顾昊一起勾肩搭背,以为你不在意这样。”
系统资料只涉及原身比较重要的事件,像这种和朋友勾肩搭背的小事是没有的,遇上了只能随机应变的圆回去。
季夏勾着拖鞋在地上蹭了蹭:“你是我同桌啊,你的事我当然记得清楚,但也不是这样就能对学习有用……”
他顿了顿,强颜欢笑道:“至于勾肩搭背……我当然不介意这些,就是……吓一跳。”
陆南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把试卷推到季夏面前,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像是随口一问:“只要是同桌,你都会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不会,季夏在心里默默想,别人哪能跟你比,他季少爷又不是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干。
季夏摇了摇头。
陆南叙得到满意的答案,便不再难为他:“你先做,做完再拿给我改。”
季夏松了口气,看来是不用陪着做了,再握几次手,他估计离心梗也不远了。
他并不是讨厌陆南叙的触碰,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再简单的动作经由陆南叙一做,就多了一丝黏稠的味道,像拉长的糖丝,密密麻麻的缠上来。
“在想什么?”
季夏吓了一跳,握紧手中的笔,避开陆南叙望过来的视线,差不多要把整张脸埋在试卷里。
他闷闷道:“没什么。”
陆南叙盯着季夏头顶的发旋,圆润又脆弱,不知道戳一下是什么感觉,他捏着笔的手指捻了下笔杆。
陆南叙没有接着往下问,收回视线抽出笔做题。
宽大的木质书桌上,零零散散堆着高中课本,白色窗帘轻柔地扬起,两个少年靠在一起写作业,窗外的栀子花开得正盛。
季夏磨磨唧唧做了几道题,发现陆南叙甚至连视线都没过界半分,全神贯注地写试卷,他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下了。
想来刚才是自己太过敏感,多平常的事也要纠结半天,还不知道到底在纠结个什么东西。
季夏用笔敲了敲脑壳,认真做起题来。
陆南叙手里的笔这才停了下来,余光短暂地略过少年柔和的侧脸,笔杆继续晃动起来。
只不过并不是像季夏想的那样,在认真写题,而是整张纸上写满关于季夏的一切。
陆南叙在推导。
-傻,特别傻。
-书法是练过的,双语很好,不是应试教育的水平,像是特地培养的艺术涵养。
-人很娇气容易害羞,吃穿讲究,爱面子讲排场,各种社交礼仪得心应手。
陆南叙在后面总结道:是个金枝玉叶的小少爷。
-对学校的规矩一窍不通,什么都跟第一次见识一样,十分新奇。
这跟前面是完全矛盾的,既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哪怕上再昂贵的私立,和嘉杭也不会有太大差别,不可能对里面各种规矩都是陌生的,像是从未上过学一样。
尤其什么都像是第一次见的样子,更像是从没出过门,至少是很少出门。
但身上被宠出来的娇气造不了假,不像受过委屈,至少不可能是被人拘住不让出去。
那就是,不能出去。
陆南叙停住笔,许久,在纸上写出个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