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错了。”约翰逊还没有说完,Hayes就斩钉截铁地打断。
约翰逊皱了皱眉,不悦和怀疑不能表现得再明显,“你们只用了一天做出来的东西……如果我不信呢?”
Hayes冷冷地回应,不愿多话:“那显然我们也没办法。”
“那换句话说,如果我信了你们,但情况并不如你们所料,又怎么样?”
Hayes嘴角扬起冷笑,“答案也很显然,我们也不能怎么样。”
约翰逊瞪着Hayes,无声的愠怒中暗藏着杀机,“你们对后果负得起责任吗?”
“一旦错误决策,让任何人去负责任也只能是杯水车薪。眼下唯一有意义的问题就是,总统先生相信谁的结论。”
“你敢用什么做保证?”
Hayes翻了翻眼睛,没有掩饰自己对这个幼稚问题的不耐烦,“我的身家性命,可以吗?”
Hayes的气势镇住了约翰逊,后者最终决定按兵不动。
事实证明,以色列方面不仅取得了胜利,而且仅只用了六天。
这一次,约翰逊对CIA刮目相看,报告的Jing准和Hayes的自信让他大为叹服。
然而Hayes却兀自陷入沉思——如果他没有顶住约翰逊的压力,那么现在他们付出的就是真金白银,就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种分析,现象纷繁混乱、因素错综复杂,错算一步就可能谬以千里。
那时那刻,他只有选择相信,相信他参与建立的这个组织的能力。
Hayes骨子里终究是自负的,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他自问,还能有谁,在那种场合、那种气氛下,仍然坚持己见?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既然约翰逊心里本来已经预设了答案,也就没有必要再坚持。他们已经完成了该做的事情,接下来就全是决策者约翰逊的责任了。
可是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旦错了,谁承担责任、承受再可怕的后果,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一切无法挽回。
往大里说,Hayes这次直截了当地为国家立了一功。
但谁还能做到同样的事?在Hayes看中的几个潜在继任者里,应该一个也没有,更别说如果约翰逊指派了一个不相干的官僚来填补他的空缺的话。
还没有到自己谢幕的时候。
Hayes独自走在通往办公室的走廊上,默念着这句话。
Hayes半闭起眼,这段路他走了多年,已经不需要再靠视觉。正值工作时间,雇员们各司其职,走廊上静谧无人,只有脚步声寂寥而空旷地回荡。
这天晚上,Hayes回家比平时更早一些。
厨房里已经一如既往地有食物飘香,Doss手里拿着刀叉和餐巾,正打算摆桌子。
Doss笑得温柔,欢迎他回来。Hayes默默地紧抱了一下Doss的腰,拿过Doss手里的东西,在餐桌上布置起来,仍然一言不发。
Doss看出Hayes又有心事,只是在Hayes放下最后一把餐刀时,从身后凑近吻了他的耳廓。
仍然是老规矩,他不会主动去问,如果Hayes愿意分享,他就聆听。
Doss到炉灶边把西兰花盛进碗里,Hayes跟了过来,贴上他的后背,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
“我……可能这两年还辞不了职。”Hayes的声音甚至有些怯生生的,他实在是害怕Doss失望——Doss是知道他在筹划辞职的事情的,而且这个“筹划”本身已经拖延了将近两年,而他现在却这样告诉Doss……
试问Doss又怎么可能不失望?
Doss却只是轻轻转过身,把他揽在怀里,“我早说过的,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
Hayes还是忍不住想多解释两句,“前几天发生了一件需要决策的事……我做了对的选择,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别人做不到……”
这种隐讳的描述事情的方式Hayes早已完全熟练了,但要对Doss隐瞒很多细节本身仍然让他挫败。他故意在这里顿了顿,抬头有些征询意味地望着Doss。
他潜意识里甚至希望Doss说出些“肯定有别人能做到”、“你不是独一无二的”这种话。
他几乎确定,只要Doss说了,他就会听进去,他就会重新考虑。
可是Doss在他耳边说的却是:“我相信。我的Richard那么优秀,别人是无法替代的。”
Hayes下意识地摇摇头,心里的甜蜜和酸涩交杂,快要让他承载不住。
Doss脸上一直带着微笑,顺手用勺子挑了一块三文鱼放进Hayes嘴里,“今天多加了点黑胡椒,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