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魍九两看清了追月的口型,追月分明是在说:“快逃!”
快逃,多么陌生的词,自打魍九两到了渡劫期再也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在他曾经的理解里,乾巽自然也是听不到这样的话的,可是现在,魍九两不这么认为了,乾巽身上的限制太多了,无论是那些磨人的天契还是无端的他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让他都无法自由自在的行走于这天地间。
或许他们的确该逃,可修真界之小,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魍九两不由得握住了乾巽的手,他很担心,他担心这一位,这唯一一位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就此消亡。
乾巽看向了魍九两,他在这个人眼中看到了担忧,看到了恐惧,这是这个人不该拥有的东西,却因为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回握了回去,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道:“没事。”
律耶齐还在前方站着,他明明只是个小小的元婴期却嚣张的要命,只听他厉声道:“乾巽道君,本门一向尊你敬你,不知为何你非要杀掉弘明道君,如今末法时代,本就人才稀少,非要为了那些私怨去杀人吗?”
律耶齐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配上他那张脸,总让魍九两觉得别扭,好像他不该说这种属于他们的语言似的。
当然,现在的修真界没有一个领头人,律耶齐的修为也没办法让人信服,所以质疑的声音很快就出现了。
“律掌门,”说话的是一名佛修,“现在事情还不明朗,莫要妄下定论,乾巽道君一向与人为善,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
“缘灭大师,”律耶齐冷笑一声,微微有些蓝的眼睛里泛着冷光,他说,“你们叫本门给你一个交代,本门给你了,说出了凶手是谁,反倒是你们不信,不信便不信,本门与你们说他必会从禁地出来,因为乾巽道君就是在禁地内杀掉弘明道君的,本门把什么都跟你们说了,你们还是不信,那还叫本门给你们什么交代,你们自己给自己交代算了!”
律耶齐这番话有些咄咄逼人,叫人一时间不敢再接话,不过魍九两倒是从其中听到了新的东西。
那就是律耶齐一早就知道乾巽会进禁地,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容熙的母亲知道弘明道君的去向是他故意为之?
律耶齐看着不再吱声的众人,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看向了魍九两,他早就埋下了一枚棋子,在需要的时候这枚棋子会有各种不同的作用,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的那么早。
不,其实也不早,律耶齐在心中唏嘘一声,已经过了万年了,终于等到让族人们过来的机会了!
“锦衣,”律耶齐叫道,“你一直跟着乾巽道君,乾巽道君究竟说了什么你且细细道来,不必害怕,修真界众人都会为你主持公道。”
但律耶齐千想万想都想不到,锦衣这具壳子里,早就换了人。
在听到律耶齐说话的时候魍九两就咧嘴笑了起来,他回答道:“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魍九两知道,现在人们对乾巽的不恭敬皆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乾巽要做什么,亦或者说就算乾巽什么都不打算做,魍九两也想要将他的身份地位拔高到整个修真界的程度。
“我看见了拯救修真界灵气衰竭的方法,”魍九两说,“其中的关键便是乾巽道君。”
说罢,魍九两看了一眼乾巽,乾巽并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他也没打算听乾巽的,只是乾巽的表现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乾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弯了眼角,笑的再也不似平日里那么清清冷冷,像是不沾一丝人间烟火的流云,而是笑的温柔又缱绻,好似一颗夏天的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金色的光芒似的,看的魍九两没由得的,心脏漏了一拍。
“锦衣,”律耶齐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些许威胁,“你若是不便说出真相也没关系,毕竟乾巽道君是修真界第一人,你不敢说也是正常的。”
律耶齐把话题又带了回去,只是他这次的话的目的有些过于明显了,让周遭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魍九两呢,也是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直接他又咧嘴笑了起来,道:“律耶齐,少说些挑拨离间的话吧,你不是我们的人,修真界灵气衰竭皆是因为你们,想让修真界重归以往荣光,第一步就是要先杀了你。”
说完,魍九两骤然出手,一手掐诀一手拈符,直直朝律耶齐击去!、
鬼知道他一个筑基上境竟然敢对一个元婴期修士出手!所以一个帮律耶齐的都没有。
当然,魍九两的攻击尽数被律耶齐挡了下来,他一个元婴期修士要是被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偷袭成功了,那也过于丢人了。
魍九两这次攻击并不是打算真的伤了律耶齐,而是他想让在场的各位修士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下意识的都不会第一时间去帮助律耶齐。
修士,是可以沟通天地的,而天道是存在自己的意志的。
天道一直在向修士们传达一个讯息,那就是远离那些长相与众不同的人,修为越高,这样的感觉便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