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握了握她大姐的手,她猜到了就是这么回事,一个无依无凭的歌女如何敢在这上层阶级的高门大院中横行。
但,不对。
沈妙妙转而细细打量起觅柔来,她犹记得德旺楼前,无论是沈定数落邓兴贤和野ji厮混,还是面对街上往来行人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又或者自己一番冷眼冷言,这个觅柔都隐忍不发,甚至低声劝说醉酒的邓兴贤,就是因此,才会给她留下了印象。
好不容易住进了高门,如今又怀了身孕,甚至被老夫人当宝贝般看顾着,那时那个心性沉稳的觅柔不会是眼前这般挑衅的模样。
正在这时,那觅柔又淡淡开口了,她笑着道:“此番遇到三娘子也算有缘,正好和你说一声,等我这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依着沈家与邓家的关系,贵府肯定是要送上贺礼的,到时候,还要劳驾三娘子也为觅柔制作一套簪钗吧,我听说了三娘子的神技,可是十分地欣赏呢,到时候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自然不必客气。”
沈玉芸双目圆睁,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
一旁的沈定再也压制不住火气,大喝一声:“你个不要脸的贱胚!”
说着就要上前去夺沈妙妙手中的鞭子,管她女人不女人的,抽不到她身上,还不能把她吓个半死吗!
沈妙妙紧紧握住鞭子,并不松手,拦在沈定身前,低声道:“你给我老实点,事情没这么简单。”
一旁沈玉芸脸色难看地挡在两人身前,她家里的事不能连累弟妹,自然要由她来处理。
可是还没等她说话,却见觅柔突然捂住心口,随后另一手又捂住肚子,脸色倏地变得惨白起来。
她仿佛被吓到了一样,猛地后退几步,随后狠命地往后一坐,像是双腿软了一般,结结实实摔在青石地面上。
她出乎意料来这么一下,让院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可是个怀了身孕的女人,这样一摔,可还行?
只有沈妙妙脸色沉了下去,拂开沈定的胳膊,将鞭子稳稳握在手中。
呵,想玩,好啊,今天就陪她玩儿个够本。
她在所有人都震惊望着觅柔的时候,徐徐望了一圈这个宽敞得有些冷清的院子。
这邓家,大姐也待得够久了。
那被沈家家仆制住的老婆子最先反应过来,她是真的大吃一惊,趁着家仆也愣住的时候,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扑到觅柔身旁,拔了塞住嘴巴的布条,扯开嗓子又喊又叫:“觅柔姑娘,你怎么样?可是受了惊了,这可如何使得?”
觅柔额际已经渗出细密的汗,在这婆子的搀扶下,有气无力地痛苦开口:“贾妈妈,我……我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
她这一说,那贾妈妈急忙望向她的肚子,这一看不要紧,顺着肚子一瞧,就看到她身下已经渗出血来,将那红裙染得更深。
贾妈妈这下子完全慌了,大叫一声:“天呐,快,快,快来人,叫大夫来,觅柔姑娘见血了,快来人!”
她这一喊,邓家那些仆人都有些慌了,这说不准就是邓家的独苗,即便这觅柔身份低微,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金贵的很,是万分不能有闪失的。
谁知,立在院中的沈妙妙却越过她的大姐和三弟,向前走了几步后,猛地一甩鞭子。
鞭尾摇摆震荡空气,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尖锐清亮。
“今日,你们邓家的人谁也不能出这院子。”
她回手,带动鞭子在她身侧划过半个圆弧,微微一笑:“不信邪的,大可以试试。打断腿这样的事,我也想亲眼见见呢。”
“沈三娘子,你这是干什么!”那贾妈妈厉声朝着沈妙妙大喊,“你害人还不够,如今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吗?”
沈妙妙垂眸,只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转身对沈定道:“安之,你去,将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一刻也不要耽搁。”
沈定一愣,随后猛地点头,闪身就跃出了院子大门。
沈玉芸急道:“妙妙,你这是……”
沈妙妙抬手,朝着沈玉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大姐别怕,今日我定为你讨回公道。”
那边,那贾妈妈见势不妙,朝着四周的邓家仆人道:“你们都是死的,还不过来帮忙?”
沈家的家仆们闻言,倒是先动了起来。
男的一手一个扯着衣领制住,女的便驱赶到院子角落,两个人守住完全没问题,余下的人全都站在了沈家两位娘子周身,看你们谁再敢蹬鼻子上脸。
那贾妈妈不敢置信地瞪着沈妙妙:“沈三娘子,你在我们邓府的地盘上是不是太嚣张了?”
在别人家里,围堵院子,这京城里怕是头一遭有人这样干的。
沈妙妙轻笑出声:“哪里,哪里,觅柔姑娘也说了,我们是一家人,那我还客气什么呢?”
那贾妈妈被气得七窍生烟,她身旁觅柔的叫声又一声比一声大,贾妈妈干脆扯开嗓子嚎叫起来:“哎呀,没天理了,杀人啦,光天化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