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亓晏说的也没错,宗室和士族之事直接关系着国之根本,并不是小事,稍有不慎,甚至会动摇国之根基,他正是因为也有着犹豫,才会想着先询问亓晏。
杜衍叹了口气,这事只怕还要从长计议。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添到第三壶茶喝完,亓晏终于有些受不住地摆手道:“时间差不多了,再喝下去,我自己要变成茶壶了,我们这就向着苏府去吧,我母亲出来要是看见我不在,只怕回去路上,我要被念一路。”
杜衍起身,道:“不会的。”
亓晏诧异看着他。
“今日我母亲也去了,亓夫人应该顾不上骂你了。”
亓晏闻言,转念一想也对,终于放了心,便又追着杜衍问道:
“欸,你还没说,今天到底是要见谁,这么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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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的寿宴已经转而进入到了第二场。
宴席在沈家三娘子惊艳四座的展示中落下帷幕,郡王府的叶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在宴席结束后就脸色难看地先告辞离开了。
苏秉勋带着官员与旧识们换了院子,继续饮茶闲话。而苏夫人也带着留下来的夫人娘子们换到了府中的花园中闲坐。
说是闲坐,其实就是关系要好的夫人们坐在一起闲聊。
寿宴的主角苏夫人只是开场坐了一会儿,很快就没了身影,和她一起不见的还有亓夫人与杜夫人。
换做平时,肯定会有人道,这主人也太失礼了,放着客人不管,自己消失了。但此时,却也没多少人注意这事了,因为此中有了沈家的三娘子,众位夫人娘子注意力全在沈玉昭的身上,几乎是把她当做了难得一见的稀世宝贝一般围在了正中。
“沈家娘子,你这手艺有如天助,不知师从的是哪位神匠?”
“玉昭姑娘,此前只知道你绣工了得,怎没见你这神技出世,真是埋没了。”
“三娘子,你年纪虽轻,但是气度不弱,如今京师里对你流言蜚语,你也不必惧怕,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就是,沈家姐姐的奇思妙想,难道是什么坏事,凭什么要说她不好呀?”
“三娘子,我们可是还想看你做出更多漂亮发饰和不俗的衣裳呢。”
“对呀,我看三娘子干脆自己开个铺子,我们肯定都会光顾的。”
“别胡说,开铺子怎么行,我看呀,三娘子不如举办讲习,像今天这样给我们讲讲这簪钗羽冠里面的门道,平日里闲来,我们就像这样坐在一起聊聊天也行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沈妙妙应接不暇,只觉得头都打了,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好。
她笑着一一作答,心中却叫苦不迭,好在还是她大嫂疼她,不多时,就来解救她了。
苏茗雪此刻接下了招待客人的重任,先是和各位正在兴头上的夫人娘子们致了歉,随后才将沈妙妙带走。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过了两道垂花门,走到一间院子门口,苏茗雪突然转身抱住了沈妙妙。
沈妙妙吓了一跳,就听苏茗雪声音颤抖道:“妙妙,谢谢你了。”
这喜庆的日子,她嫂子抱着她哭,可是不妥,沈妙妙急忙安慰她:“大嫂,你别哭,大哥要是看见,怕是要打我了。”
她还得指着大哥帮她在母亲面前说好话呢,刚才离席转到花园这一路,她母亲郑元英可是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她,沈妙妙此刻还是忐忑不安呢。
苏茗雪擦着眼泪,道:“母亲此刻和亓、杜两位夫人在房间里说话,我看她们是冰释前嫌,复了旧日的姐妹情谊了,这多亏你了,妙妙。当时你来询问,我还让你不要管这事,现在看来,是嫂子眼界短浅了。”
“这大半年来,母亲身体一直不大好,多半也是心气郁结,如果她能和杜夫人和好如初,平日里多加往来谈心,身体一定也能慢慢恢复。”苏茗雪眼眶含泪,握住沈妙妙的双手,“妙妙,你今日给苏府送来了三分大礼,苏家的人,都会铭记在心的。”
她Jing心制作了那雀金服,又接下了亓夫人的委托,给她母亲送了一份挽回姐妹情谊的簪饰,最后这寿宴其乐融融,日后母亲身体康安,那是无法估算的礼物。
苏茗雪想到这儿,眼泪便止不住簌簌落下,她的话情真意切,但沈妙妙还是佯装不高兴地嘟起嘴:“嫂子,你这样说,可就把妙妙当成外人了,你是我的大嫂,苏家之于我那便和沈家一样,再者,苏夫人处处维护我,我做这些,还不是应该的吗?”
最后,沈妙妙缩着脖子,小声道:“嫂子,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帮我在母亲面前多说两句好话吧,万一一会儿回家母亲要是罚我跪祠堂,你一定要偷偷给我送点吃的来。”
她可还在长身体呢,饿一顿都不行的。
苏茗雪终于破涕为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不会的,母亲以你为荣都来不及,怎么会罚你呢?”
见沈妙妙仍是一脸沉重,她笑着道:“好吧,一会儿我去和母亲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