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并不在意自己在徒儿心中的形象,就算被徒儿知道自己看那些俗里俗气的话本也不觉得羞赧。
他脚下发飘地回到了主院,看着眼前近乎刺眼的院子,迷迷瞪瞪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因太贪凉,寒意入体了。
睢相逢一大清早就爬起来炼丹,炼丹室正冒着烟,大概丹炉又被炸了。
宫梧桐踉跄着走到门口,屈指扣了扣大敞的房门,唤起睢相逢的注意力。
睢相逢被炸得满脸漆黑,头发都爆起来了,他咳出一口烟,习以为常地抹了抹脸:“师尊。”
宫梧桐闷咳一声,病恹恹道:“师尊头疼,给我炼个小糖豆吃。”
睢相逢看他这副病弱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起身过来想要扶他。
宫梧桐有气无力靠在门槛上,幽幽道:“你要是把你那全是脏灰的爪子碰到我,以后这双手就别想炼丹了。”
睢相逢唯恐爪子被剁,立刻缩了回来,这才发现宫梧桐身上正罕见地穿着一件黑色衣袍。
宫梧桐十分喜爱花里胡哨,但他从小到大都把僧袍当成里衣来穿,无论外衫穿的多么风sao,里面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雪白僧袍。
这还是睢相逢头一回瞧见宫梧桐穿其他颜色的里袍。
回想起方才霜下客小声的嘀咕小圣尊一夜未归,睢相逢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全是惊恐之色。
宫梧桐懒得去猜他二徒儿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交代完这句话,就踉跄着顺着游廊回了房。
睢相逢焦急得不行,匆匆炼好治疗头疼的“糖豆”给宫梧桐送去,而后马不停蹄冲到了明修诣的房间。
明修诣正在房里皱着眉头看那话本,才看了两页就被里面香艳的双修过程给惊住了,他正要飞快掠过去,就有人破门而入。
明修诣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活像是做了坏事被人逮到,匆匆将书塞到枕头下,悚然看去。
睢相逢头发炸开,满脸黝黑,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冷冷道:“小兔崽子,你昨晚对师尊做了什么?!”
睢相逢在宫梧桐身边待久了,一生气也跟着宫梧桐骂小兔崽子,十分有师尊风范。
明修诣艰难从睢相逢那惨不忍睹的尊荣上移开,满脸做贼心虚:“啊?什么?”
睢相逢见状更是坐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冲上来就要扇人,但看到明修诣脸上的茫然,还是把手给放下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明修诣的性子人尽皆知,睢相逢又近乎和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是更了解的,明修诣就算再放肆,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敢对师尊大逆不道。
“说吧。”睢相逢强行保持镇定,“师尊怎么虚弱成那样,你对他做了什么?”
明修诣一怔:“虚弱?”
睢相逢:“嗯,他走路都走不稳了,还说头疼得很。”
明修诣立刻起身要去看师尊,睢相逢却一把扣住他,没好气道:“我已给了他药,吃了就没事了。”
明修诣这才艰难放下心来,犹豫着道:“昨晚师尊说热,就让我给他用寒冰灵种散发凉意消暑。”
睢相逢眼皮一跳,不可置信道:“你不会让他一整晚都在消暑吧。”
明修诣迟疑地点头。
睢相逢:“……”
睢相逢忍无可忍地骂他:“我现在倒是希望你这个傻子按着师尊双修了一晚上!”
明修诣悚然看他。
“师尊平日里都懒得用灵力来消暑,自然也不会用灵力排斥寒冰灵种的灵力。”睢相逢恨铁不成钢,“没有灵力运转他身子比凡人还要孱弱,你怎么能一晚上纵着他贪凉?”
明修诣一愣,向来都是宫梧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根本没想到这一茬。
睢相逢说着气咻咻地跑出去了。
既然宫梧桐是寒意入体,那头疼的“糖豆”根本就没用了。
明修诣很快反应过来,也忙跟着过去。
这么会功夫,宫梧桐烧得迷迷瞪瞪的,连嗅觉都不怎么灵敏了,他对睢相逢盲目的信任,也没去嗅那药是什么,直接捏了一颗塞到嘴里。
只是他躺在榻上等灵药起作用,等了半天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晕了。
宫梧桐此时脑子像是浑水似的,浑浑噩噩地不转了,他也不怀疑其他的,又挣扎着将瓷瓶里的药全都倒出来舔着吃了。
还挺甜。
但依然没用。
等到睢相逢和明修诣过来的时候,宫梧桐已经烧得脸颊绯红,他衣衫凌乱地躺在榻上,手背搭在额头上,眼睛发红,微微张开唇缝发出带着白雾的喘息。
听到动静,宫梧桐勉强睁开眼睛偏头看来,异瞳里的水雾微微凝聚,被他轻轻一眨眼,一行滚烫的泪水从眼尾滑下来,没入发间。
哪怕是睢相逢这种只爱女色的,见宫梧桐这番模样也悄无声息吸了一口气。
宫梧桐平日里总是标榜自己是三界第一绝世大大大美人,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