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表达惊讶,”她“一点儿不带嘲讽”地说,“新人居然能一下子被肖氏看中,可喜可贺。”
“说人话。”盖勒特冷声道。
“唔,只要我想,”她故作思考状,“和老亨利或者兰登打个招呼,就说你改主意了,想趁假期多看点儿书什么的——”
“你别!”盖勒特大叫,“喂,我最近表现够好了吧?”
“他急了。”画面外有个男人打趣道。格林德沃太太的视线向上飘去,是一种从来不会落到盖勒特脸上的温柔。
“亲爱的,那是——”
“我老爹也在?”盖勒特不满地哼哼,“你们怎么总这么黏糊?”
“花。”格林德沃先生语气愉快,画面上方出现了一大束粉色的康乃馨,“瞧,还有卡片呢:女人,母亲节快乐。盖勒特”
“挺有良心嘛。”格林德沃太太优雅地接过花,“不过我记得我强调过很多遍,要送就送玫瑰。”
“不要拉倒。”盖勒特翻翻白眼。
“玫瑰就由我来送吧,”爸爸体贴地说,“盖勒特有阿不思呢。”
“哎,阿不思……”盖勒特搓搓额头,欲言又止。在母亲节给妈妈送花其实有一半也是阿不思“强迫”的,他确实想过要“表示表示”,但显然本不该是用这种rou麻方式。不过盖勒特还是费心查了母亲的近日行程,推断出她正住在哪个家里。
“哈!我猜你想瞒着他,对不对?”金发女人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心思。
“只是没到承认的时机!”盖勒特额头上出现了一道指头宽的红印,“他似乎有种坐办公室的执念……我会考虑啦!”
“婚姻之中最好保持坦诚——”父亲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我用不着你来教我婚恋学!”盖勒特嚷着。
“瞧,又不尊重前辈了。”格林德沃太太轻描淡写地摇摇头,“我们轰轰烈烈那会儿你还不存在呢!”
……某种意义上,她是对的。
接着是一阵盖勒特单方面认为尴尬的沉默——他们又旁若无人地亲吻了。
“儿子,你瘦了。”一分钟后爸爸终于想起视频还在继续,强行转换话题,和蔼的语气非常假惺惺。
“多谢关心?”盖勒特同样虚情假意。
“所以智齿还是帮了你的忙,”他公允地指出,甚至带有一丝欣慰,“在一个外型要求高的行业你更有优势了。”
“拔牙不瘦脸!”盖勒特恨恨地说,“都是之后没法好好吃东西害的!”
“间接原因也是原因,”父亲特别擅长保持心平气和,“学会感恩生活——”
“说得轻松,”盖勒特冷笑着往椅背上一靠,“痛的又不是你!”
“的确,”他换了种追忆似的表情,“我拔智齿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妈妈专程请了假从国外赶回俩来陪我,真的很不容易。”
“别那么说,亲爱的,”妈妈对他眨眨眼,挽住他的胳膊,“你永远是我的第一位。”
盖勒特胳膊上寒毛直竖。接着他想起一个细节,如果“二十年”是个确切数字——
“那时候我在哪里?”当时的盖勒特应该是个口齿不清的小屁孩。
“你外婆那儿——”
“我助理那儿——”
他们同时含糊不清地说着,然后对视一眼,统一了答案:
“忘了。”
“哈,记得才有鬼。”盖勒特摆摆手,重新坐直,“好了,阿不思应该快批完试卷了。再见——你最好不要去瞎说!”他最后警告母亲。
“老亨利很忙的,小子。”妈妈欣赏着那些花,显然是喜欢的,但并不看镜头,“倒是你,好好考虑怎么和阿不思坦白。”
“反正我不会说谎的。”盖勒特信誓旦旦。
“会做一些艺术的加工?”父亲微笑。
“……总之用不着你们管!”盖勒特胡乱地说,“有这闲心早断我的卡做什么?”
“原来是为了钱。”他们一起点头,若有所思。
“……行了,再见!”
“两碗牛rou粉。”阿不思说到做到,主动帮盖勒特点上了餐。
“那么,今天谈话有什么进展吗?”等米粉的时候,阿不思迫切地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具体是哪家公司呢。蒂娜家是离MACUSA挺近,但如果你实习地方远,感觉又不方便了——”
“方便。”盖勒特脱口而出,“呃,我是说也在下曼哈顿那一片……”
“是嘛,”阿不思眉头舒展,“那就好。具体是哪家呢?”
“唔……”盖勒特迅速思考着阿不思要是继续追问职位细节,他该怎么编造,“是,肖氏……”
“肖氏!这太棒了!”阿不思眼睛变得明亮,“恭喜呀,很知名的公司。不过,你要去做新闻?”
“其实是广告方面……”盖勒特嘟哝着。
“我知道他们的大楼!”阿不思继续兴奋地勾画脑中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