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到纽约来,丢下我?”盖勒特带着哭腔逼问,“让我一个人留在Greylock那个冷死人的地方?”
“盖尔,”阿不思好言相劝,“你放心,春季学期我肯定在学校上课,现在投的也是暑期实习嘛,能不能来成还不知道呢……再说,那会儿Greylock已经不冷了——”
“这根本不是冷不冷的问题!”盖勒特吼叫起来,抓挠自己的头发,“不不不……我不允许!你不能因为结了婚就觉得分开两地没什么,我们的未来——”
“盖勒特!”阿不思也抬高了音量,活生生把盖勒特的气焰吓了回去,“我找实习就是在为我们的未来考虑!留学生想留下来本就不容易,暑期实习经历是块儿多重要的敲门砖啊……噢,你还好吧?”阿不思本还有一车论据来为他的决心作支撑,但看到盖勒特脸色煞白,双眼通红,他心又软了,紧急刹住,关切地问道。
“阿尔……你、你居然,叫回我的大名了……”盖勒特把嘴一瘪,呜咽着完全偏离阿不思论述重点的话题。
好容易用中国城一顿暖融融的夜宵稍稍安抚了受伤的心灵,回到住处后,盖勒特振作Jing神,强颜欢笑,假装路上的对话都没有发生过。
“阿尔,我们来安排一下第一次蜜月吧!”盖勒特满怀着将蜜月设置成季度性活动的雄心,要是阿不思实在勉强,半年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今年春假放九天!坎昆!没说的,我不会让你像圣诞节那样再跑了!我现在就订机票。”
两人趴在床上,阿不思顺从地被盖勒特抠住脖子,聊表刚才谈了盖勒特不喜欢的话题的补偿。然而盖勒特刚提到订票、伸手去够电脑的空当,阿不思一骨碌翻身下床,去衣帽架边掏大衣的口袋。
“阿尔?”盖勒特心中咯噔,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
阿不思很快回到床上,带着他的钱包和一支笔,紧接着习惯性推了推目前不存在于他鼻梁上的学习专用眼镜。盖勒特咽口唾沫,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盖尔,”只听他唤他的名字,倒确实用了昵称,然后非常老派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空白支票——盖勒特自从在银行开完户、拿了两张附赠支票随手一扔后就再没见过这么具有年代感的东西——像是面见教授一样正儿八经地说,“既然我们现在正式成家了,有些事情我们得讲明白。”
“……我感觉你想找我算账。”事实上,盖勒特突然找回了每次转学都必然不会错过、去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教导主任办公室报到时的感觉。
“没错,就是算账。”阿不思欣慰地笑了,“你看,改签机票的钱、还有那套衣服——”他指了指上午从市政厅仪式完回来以后就小心收起来的礼服包装袋,“我奖学金今天到账了,但估计一下子还不够补的。不过下学期我还有助教的工资,就按月还吧。今天我先写给你……”阿不思说着就要在支票上落笔。
“停、停!”盖勒特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赶紧抽走支票,“阿尔,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谈钱就太生分啦!”
“正因为今天上午才成为一家人,”阿不思冷静异常,“之前的那些我们要算清——”
“我不听!”盖勒特捂住耳朵尖叫,“阿不思·邓布利多,”是的,他并没有改姓,而这一点让盖勒特十分后悔,他突然觉得“家庭”的约束力那么弱以至于阿不思此刻活像个调解离婚财产分割的律师,“你忍心在新婚之夜就这样伤害你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丈夫吗!”
“不是的,盖尔,我绝非那个意思。你先把支票还我——”并且,从任何意义上说,盖勒特和那三个形容词都毫无关系。
“绝!不!”盖勒特蹦起来,手举得老高,欺负阿不思够不到,然后唰唰将纸片撕碎。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孩子气?”阿不思忍了很久终于也爆发了,一字一句捶得盖勒特浑身发抖,“好啊,你别以为我不会用手机银行转账——”
“阿尔——!”阿不思就要触到手机了,盖勒特情急之下一个飞扑,两人一齐跌回床上,但一点儿也不浪漫:盖勒特的头撞到阿不思的肋骨,争吵才被迫因疼痛中断……
“不吵了,好不好?”
“但是刚才说好的提案,不许耍赖。”
“好、好,都依你……”盖勒特讨着饶。
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
盖勒特曾经非常鄙夷旅游打卡的行为,就比如纽约,人们就爱上赶着摸一把华尔街铜牛。
但今天他巴不得只是去拍游客照。盖勒特揉了揉挂着Yin影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累了,只任由阿不思拉着他走向铜牛……边上的银行。
“请问两位今天想办什么业务呢?”大堂经理笑眯眯地迎上来。
“您好!我们刚刚结婚,”阿不思牵起盖勒特的手,满脸幸福,“想开一个共同账户。”
“恭喜二位!这边稍候。那么,可以请问开户主要做什么用途吗?购房储蓄?投资理财?还是——”
“蜜月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