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阿不思试探地摸摸盖勒特紧捏在方向盘上青筋暴起的手背,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现在在高速上,而盖勒特油门踩着直逼时速85迈,甲壳虫发出不安的嗡嗡声。
“等我回去……”盖勒特眯起眼睛,突然狠心又超了一辆货车,引得后面本来也想变道的车辆一排被迫减速退让而抱怨的鸣笛。
“别做傻事!”阿不思大声道,生怕盖勒特丢了理智——他们出发返程前,盖勒特接到家里的电话,照常简短,只是他的回复变成了更不耐烦的“死了,烦得很,退学算了”。
阿不思快速做起了可怕的联想:盖勒特很有可能会冲进ABΩ兄弟会,揪出格雷夫斯揍一顿,头破血流……或者不那么直接,他可能会借鉴文达的泼咖啡经验,在萧索的秋风中为格雷夫斯送上温暖?阿不思对违反校规校纪方面的知识极度匮乏,他惶恐起来,万一盖勒特吃了警告、收到正式退学邮件通知、甚至进了警局……阿不思头晕目眩,脑子里飞速搜索起可能的法律援助途径……是的,麦格的朋友,瑟拉菲娜,法学院……可她好像对婚姻方面更为Jing通?……阿不思头疼欲裂,他不想失去盖勒特。
毕竟,再找一个室友是很麻烦的!
“……我要好好搞乐队,才不跟那群傻小子一般见识。”
盖勒特的声音似乎从幽长隧道的另一端传过来。
“盖尔,你不能……哦?是这样……”阿不思几乎是下意识要反驳,听清盖勒特所说后还有些诧异。
“毕竟,”盖勒特笑着捏起了阿不思的手,“我现在只想跟各方面都更成熟的人在一块儿。”
此时车速90迈。
“当心……”阿不思抿抿嘴,手心直冒汗,他说服自己是因为车速太快而紧张。同时他又不好意思向盖勒特承认,除了学历、年纪和在大部分盖勒特不存在的场合能保持镇定自若,他在许多方面离“成熟”真的还差得很远。
盖勒特说完全不在乎也是假的。
中午他们下高速,随便找了一家KFC吃炸鸡当作午饭。盖勒特要了三块原味鸡,一口下去,嘎嘣,也不知是鸡骨头还是他的牙齿,总之响声十分危险。
阿不思怔了怔,盖勒特愣了愣。但随即,盖勒特装作若无其事地咯吱咯吱把骨头咬碎,不顾脸憋得紫红,眼睛瞪得像要吃人,居然生生连骨带rou一齐吞进喉咙。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金毛犬。事后,盖勒特不得不在阿不思的辅助下一口气灌了大半杯可乐才勉强制住此次鸡块暴动。
“下次我要去麦当劳点chi s……两份!”好容易顺过气,盖勒特恶狠狠地自言自语,显然和鸡较上了劲,“看我咬不死它……”
盖勒特的虎牙看上去更尖了。
阿不思摇摇头,顺着盖勒特的脊柱一下一下抚摸,心想这家伙还真是欺软怕硬。
……但是这样看来,自己实在太软了。阿不思暗暗泄气。
盖勒特的确言行一致,一回到家,还没好好休整,他就扣上耳机一坐半天,眉头紧锁,手上捧着记谱本涂涂写写。
阿不思自然不好打扰全神贯注状态的盖勒特,一声不响地帮他把脏衣服收了。
“我去一趟排练室。”晚上十点,盖勒特突然起身,抄起了车钥匙。
“这么晚?”阿不思已经刷牙准备睡觉了。
“嗯,设备都在那里。”盖勒特指了指吉他,“这个勉强能用,但是会吵到你——”
阿不思刚想说自己并不介意。
“——和邻居。”盖勒特脸上没有表情。阿不思明白他对此的重视程度。
“那我等你回……”阿不思脱口而出,忽觉语意实在暧昧,不好意思地掩了掩嘴。
“噢?不说完吗?”盖勒特终于笑了,原本放上握把的手又缩回来,转而抚上阿不思的头。
“……等你回来……”阿不思眼神躲闪着。
“那会帮我暖被窝吗?”盖勒特紧追一句。
“呃……”阿不思再次陷入了纠结。他们的小公寓里有足够的床和房间,绝非像旅途中那样“不得不”同床共枕;但一个不容忽视的小声音在阿不思心里悄悄怂恿:嘿,盖尔提的也不是什么坏主意。
“好啦,别为难了。”盖勒特见状揉揉他的头发,“这几天我可能会有点情绪化——演出就在周末——估计也睡不太好,就饶过你先。那走咯。”
“盖尔!”阿不思这回想清楚了,非常坚定地拉上盖勒特的手。
“嗯?”他第二次回过头。
“有任何我能帮到的地方,请不要犹豫地告诉我!”阿不思眼里似有跳动着蓝色的小火苗。
“当然了,阿尔。”盖勒特拨开阿不思额前的头发,短短印上一吻,随即走进夜色中。
盖勒特心烦的不是演出本身。他大大小小的表演参加过不少,死圣乐队也是他一手Cao持起来的,论团队默契、经验,一个Homeing的小台子根本不足为惧。
问题在于,据克雷登斯的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