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事态紧急,我没有办法。”慕子云十分有理,他说罢,神情忽然严肃了一些,问道,“难道西夫人罚你了?”
“没有。”掩清和摇摇头,“你这一出闹完,如今那一带的信徒祈福时全念我的名字,得亏朝姐姐脾气好,干脆将请示了西夫人直接将她名下的江南地区划给了我,若是换了别人,定给我小鞋穿。”
“这不好吗?你可以打着来人间视察的名号同我私会。”
“哪有时间啊,现在小霜台竣工了,我就要正式入住了,朝姐姐都给我打理好了。”掩清和故意道。
而慕子云似是全然不知,甚至还有理有据地醋了起来,“她对你真是好,不然你也不会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姐姐地叫。”
“哼。”掩清和却是猝不及防伸手拧住他的耳朵来,质问道,“所以是谁叫你私自将功德给我的?!”
“朝花信可以给你功德,我当然也可以。”
“我那是要还的!”
“正好,我这儿不用还。”慕子云被拧了耳朵也仰着下巴,臭屁得很。
掩清和气结,“你要我还我也还不起。”
“欠着也没关系,欠着正好,若是你不欠我点什么,我哪有理由要挟你同我呆在一起呢。”
掩清和拗不过他,只能撒了手,更何况现在金灿灿的功德变成了金灿灿的神殿,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只能双手抱胸,语气不善地哼了一声,“我不想欠你的。”
纵使知道掩清和就是这样的性子,说的话也全然不是内心所想,可慕子云先前被又骂,现在又被拧得耳朵发烫,实在自觉可怜起来。
只是他可不敢让人哄,只能憋屈着自己揉揉,罕见地沉默了。
“你干嘛不说话。”掩清和皱眉瞪他。
明明自己才是被约出来的那一个,竟是还会被问这样的问题,慕子云敢想不敢言,只是见掩清和那份别扭劲儿都顶了天了,实在不敢怠慢,赶忙坐直了身子,回答得一本正经,“看、看月亮呢……”
掩清和低着脑袋犹豫良久,才问道:“你先前同内务司说你打赌输了,是赌什么赌输了?竟是能给这么多钱。”
“……”慕子云不语,心中却犹如万马奔腾:老天爷,这小辣椒原来是想着自己在同别人打赌呢。
许久得到不回应,掩清和咂舌,威胁道,“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慕子云迅速且清晰,“赌我多久才能意识到喜欢你。”
“……你跟谁赌的?”
“我自己。”回答得极干脆。
他二人坐在屋檐边上,掩清和的两条腿本就悬在外头,此刻更是下意识交叉着晃悠起来。他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都有些结巴了,眼神也飘忽不定,语速更是急促得很,“那、那你判定输赢的标准是什么。”
“这还能有什么标准。”慕子云潇洒往后一撑,连带着话语里都是笑意,“从决心打这个赌开始,我就输了。”
“那还看月亮,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掩清和撅着嘴整理被风吹起的衣角,这话说得虽是含糊不清、近似嘟囔,音量却算不上小,生怕别人听不清似的。
慕子云自然是听清了,心里也门儿清,可他偏要装作不明白的样子,看似地认真回答道:“嗯…毕竟尘埃落定之后,再坐在这儿好好欣赏夜空,景虽不同,人却相同,便觉得今晚月色格外皎洁,美不胜收。”
掩清和不吭声,但其摆弄衣角的动作已经将他的心思暴露,慕子云更加故意,一口气说完这话,还特地扭头朝他望去,看似不经意地提了句,“风也温柔。”
见惯了慕子云直来直去的样子,此刻却要同他你来我往地推拉太极,话说了这么多都如同隔靴搔痒,就是不击中红心。
掩清和心中不快,抬起头草草看了几眼夜空,便装作不在意似的接了句,“嗯~毕竟明月高挂半空,是只可远观的事物啊。”
月光清冷,一如平常。
慕子云收敛面上笑意,有些失意地将头扭回,不再望着那弯月,轻声应了句,“也对…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装得像模像样的。
“怎么了?”掩清和浑然不觉自己被反将一军,甚至还故作无辜、探头去望他。
慕子云借题发挥,板着脸将头偏开。
见他这般,掩清和便心满意足地笑了声,挪了挪身子、坐得离他近了些,又探头凑在他耳边道了句:“不可亵玩,但现在或许触手可及呢。”
他说完,立即坐直了身子,显然是欲擒故纵的把式。
纵使心里快要炸开了花,但慕子云还是没接话。
掩清和等了许久,连放在他二人之间的手臂都撑得僵直了,只能靠理理鬓边头发丝这样的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掩清和的耐心很容易就到极限,更何况是这种状况,他心里嗔怪慕子云是个木头,而后偏头望向那不解风情之人,有些埋怨似的,道了句:“良辰难得,鬼王大人……不来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