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刚死了人,掩清和难得没为方才他的所作所为发火,只是板着脸看他。不过掩清和还未来得及同慕子云说些什么,池问盈便跟了出来。
“怎么?”慕子云见她跟来,便偏头瞧了瞧屋里的人,轻声问道,“你是有别的事要说吗?”
池问盈点了点头,道:“请二位借一步说话。”
常言道,做了错事未必就是绝路,只要能够意识到错误并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就是不知这池问盈此刻这看似回心转意的行为,究竟是悬崖勒马,还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二人被池问盈带进一间小屋子里,池问盈关好了门窗,却又在屋里踱步,左弄一下右弄一下,显然是踌躇不止。
慕子云看得眼累,便催促了句:“有什么事便快说吧。”
毕竟掩清和——早已是一副极其不耐烦的表情。
掩清和是个极其看眼缘的人,他从见池问盈第一眼起便对她有了个不好的印象,便更是不想听她多说,此刻见她犹犹豫豫自然是耐心耗尽,撂下一句“你不说我走了”便抬腿离去。
谁曾想,池问盈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掩清和面前,拽着他的衣服下摆不让他离去。
这可把掩清和吓了一跳,他到底还是个新晋小仙官,在天庭屁股都没坐热就下界来干活了,面对旁人冲着自己行如此大礼还是十分不适应。
但他到底还是没去接池问盈起来,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了句:“你有事就好好说,不必如此隆重,我可不会因为你下跪就对你的请求百依百顺。”
“先起来吧。”慕子云伸手去扶她,唯恐她一个激动将掩清和的衣裳拽下来。
池问盈这才算打开了话茬,连忙凑到掩清和面前,道:“掩大人,我知道我做了许多错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请您相信我,我绝对是事出有因、身不由己啊!”
“许多错事?不可饶恕的罪孽?”掩清和挑眉,实在不解,便故意诈她,道,“我可不知道你还做了什么别的错事。”
“我——”
“给刘球定下蛊,这是你做的第一件错事,对吗?”
“是。”池问盈点头。
“提供刘球定的生辰,以及刘念天生一双Yin阳眼的消息,也是你放出的吧?”
“……是。”池问盈应道,“只是我并未说明是两个孩子中的哪一个,便让那人产生偏差了。”
虽说早有猜想,但此刻听池问盈承认,掩清和还是不免冒出一股火气,厉声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个做娘亲的当真狠心,也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竟是连两个孩子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依我看,刘夫人这是借刀杀人吧。”慕子云分析道,“先是让孩子成为猎物,再以刘球定的换命诉求作为引诱,待到被人察觉Yin阳眼的去向之时早已无法逆转,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这样进行下去,直到杀了刘球定夺取Yin阳眼,虽说过程惊险,但这一来帮你解决掉了讨人厌的公公,二来取走了对刘念来说如梦魇般的Yin阳眼,可谓是一石二鸟,完美的计谋。”
“慕公子说的不错。”池问盈嘴角带着笑,目光却狠戾非常,“但这不够,我想要的是一石三鸟。”
“一石三鸟?”
“寻香定踪,千里追凶。”
掩清和这会儿可算是提起兴趣来了,问道:“你同任起枝有仇?”
池问盈慢慢收敛了笑意,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往外蹦:“自然是有仇……血海深仇。”
第47章 你火化差点火候
所谓血海深仇,自古以来便只得两大范畴,至亲至爱之仇、功名前程之仇。
而看池问盈这副拼上全家性命也要报仇雪恨的模样,想必是前者。
池问盈对上掩清和的视线,便如实开了口:“实不相瞒,数十年前,我池家原本是南疆边城第一大家族,现如今便只剩我与半夏两人了。”
“他……屠你满门,是为了什么?”掩清和皱起眉。
“说来也轻巧,就是为了我身上这种蛊。”
慕子云轻哼了一声,道:“能让那家伙如此惦记,不惜犯下此等杀孽,你身上这蛊虫定有过人之处。”
“这蛊并非天生,是我们服下了某种特制丹药才使蛊虫寄生于体内。”池问盈垂眸,娓娓道来,“我池家上下、无论男女,皆是热血,发作起来痛不欲生,而蛊虫性凉,所以我们周岁后便要服下这种特制丹药。然而服下它之后产生的效果也不同,根据族历记载,足足有八种异变,就像我的蛊虫能借血杀人,半夏的蛊虫却是以身饲主,何等奇妙。”
行家皆知,蛊虫并不全是坏的影响,有时被边缘化的医师也会用蛊虫来治病,只是这依旧是建立在以血ye为供养的基础上,倘若说蛊虫“以身饲主”,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但这显然不是他们现在应该在意的问题,掩清和这样想着。
但慕子云可不这样想,他开口问道:“以身饲主是什么意思?”
“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