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悉被他隐含怒气的语气吓了一跳,心里暗骂自己没有眼力见儿,一仰头把白色药片咽了进去。
出个程咬金!
那是他的玫瑰。
幸好诊室在一楼,不然还得等电梯。而且估计以程悉的性子,怕是会直接走楼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还要在周医生面前再丢一次脸吗。
他想坐起来,却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双手,结结实实地绑在床头。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先从驾驶下了车,几个大步转过车头,打开副驾的门。
周述见他迟疑,眉间褶皱愈深:“今天做肠镜,这是泻药。快点吃,不要浪费时间。”
十分钟之后,焦灼地等在医院门口的周述等来了一辆黑色宾利。
门锁响了,程悉
为,为什么?!他又没钱,又没得罪过他……而且,周医生不可能是他的债主啊!他上个月的债已经按时还过了啊?!
程悉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身下的床虽然陌生,但并不是禾律家的床!
救命…………
碾得粉碎。
程悉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极快的语速解释了一下。禾律立刻穿上外套,跟着程悉一起出去:“我送你,时间紧。”
他竟然就这么听着窃听器听了一整晚。
天边鱼肚白泛起,周述眼里尽是血丝,
周述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程悉,今天复诊。我已经等你一上午了。”
周述心里冷哼一声,严肃道:“来吧,我再等一会儿。”
……
他的玫瑰在微笑着跟别的男人道谢,告别。
恍恍惚惚间,他看到周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了什么银色的东西,戴在了他的手上。
他三步并作一步地跑进医院,恍然间好像看到周医生的身影,但他无暇他顾,而且医院的白大褂那么多,周医生也不可能亲自下楼接他。程悉只当做自己眼花。
周述没理他,径直进了里屋,语气不耐的冷淡声音传来:“进来,我们快点结束。”
周述僵在原地,指甲陷进肌肤中,竟然划出了血痕。鲜血缓缓渗出,他却响感受不到疼一样丝毫没有松手。
周述牙咬得咯吱咯吱响,额上青筋暴出。两只苍白的手此刻因愤怒而泛着红,血脉贲张。他颤抖着摘下耳麦,回荡在他耳朵里的程悉熟睡的呼吸声终于消失。
可更奇怪的是……明明是泻药,他腹中却并无半点不适,只是眼前…有点花……
程悉连忙跟了上去。
持续不断的耳鸣中,他听到了自己牙齿在咯吱咯吱响。
苍白的面孔上,五官渐渐扭曲,变得狰狞。
看着程悉的影子一点点向自己走来,周述才猛然意识到,一个医生特意下楼到医院门口接病人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掏出手机,给程悉拨了过去。
程悉愣了一会儿,一看表,居然已经十一点了!程悉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周医生,我这就去医院,实在抱歉,这两天事情多,我给忘了。”
惶恐中,记忆终于涌上。程悉心里一阵恶寒,嘴唇都忍不住颤抖。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却忍不住一遍遍地扫视
枯死的总归是不需要了,毕竟今天……今天会有新的,永远不腐的玫瑰住进他的小阁楼的。
周医生……绑架了他?
攒起拳头,用力到指尖褪去血色,变得青白。周述把紧攥的拳头颤抖着凑近嘴唇,牙齿咬住指腹,沉默着思揣着怎么办。
他把大褂口袋里的干玫瑰,那株今天刚从阁楼花瓶里换下来的玫瑰,轻轻一捻。
“喂?哪位……”对面的程悉鼻音浓重,被吵醒的起床气可爱地点缀在尾音里。
一只踩着白色运动鞋的脚迈下来,接着是修长的,被灰色休闲裤包裹住的紧实小腿。
桌上是一杯水,还有一粒放在纸巾上的药。
“怎么了程哥?这么急去哪里?”
程悉当然没忘记自己迟到了,但是时间再紧,对禾律的道谢也一定是要认真说的。
手腕处传来金属的冰凉触感,程悉下意识想要挣扎,可是手脚却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程悉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程悉感觉有点奇怪。他来复诊肛肠,为什么要……服药?
禾律听到动静,从房门探出头,正好看到程悉穿好鞋打开门。
走廊静悄悄的,程悉也不敢跑,遂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大步朝着诊室走去。
程悉赶紧道谢,挂了电话,两分钟洗漱穿衣,慌慌张张就要出门。
程悉轻轻敲了敲门,脸上满是愧疚:“不好意思周医生,我……昨天没休息好,今天一觉睡到了现在……”
意识彻底没有之前,他看到周医生摘下口罩,露出那张禁欲的脸。
“这个,喝了。”周述一边带上白手套,一边微微调了下眉,示意程悉程悉看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