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微张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咽了下口水,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个,如果我没会错意的话,你的意思是……”
“你没会错意。”姜容轩抢先一步说:“我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李斯年垂下了眸子。
扪心自问,他并不讨厌姜容轩,甚至还很欣赏。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没找过女朋友,也没找过男朋友;没对女孩子动过心,也没对男人动过心;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女孩子,但他觉得如果是姜容轩这样的男人的话,他是不反感的。
李斯年的沉默让姜容轩的心凉了半截,但他还是没有催促,静静等着对面的人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斯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结果。
他脑子里的想法已经跑到‘如果跟姜容轩在一起,他家里会不会不同意’这个问题上去了,但明明姜容轩只是问他介不介意自己的伴侣是个男人而已。
有些话说开了,气氛反而尴尬。
姜容轩感觉这种沉默有些煎熬,犹豫要不还是开口再问一下李斯年是怎么想的。
但刚起了这个念头,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李斯年被惊了一下,忙接起电话。
他也被姜容轩的告白整的有些紧张,接电话之前也没看是谁打来的,接起来以后才发现,是李成。
可真够快的,李闻星才跟他见过面,说李成可能来找他,这会儿就打来电话了。
李成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看起来这段日子他过得并不好。
也是,因为舆论,李氏虽然没有伤到元气,但也确实低迷了一段时间,而这些全部都是李闻星造成的,自然会引起公司里其他股东的不满。
总之,李成现在面临的处境是内忧外患。
电话那头的李成难得没有给他下命令,而是先寒暄:“最近过得怎么样?在苏城生活的还习惯吗?”
“现在才问我在苏城生活的习惯不习惯,是不是有点晚了?”李斯年觉得好笑,“我都已经来这儿生活了一年多了,不习惯也习惯了。”
李成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又重新起了话头,“最近是你妈妈的生日,回来吧,咱们一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李斯年笑了,“她算是我妈妈,但你不是我爸爸,我们不是一家人,你要庆祝应该叫李闻星。”
李成再度被噎,态度没那么好了,“就算是私生子,也是李家的人,你对我有赡养义务,我需要你,你就必须回来!”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要是在京市见不到你,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走法律途径!”
“李先生,你是不是对赡养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你的年龄和经济水平达到需要被赡养的标准了吗?”李斯年顿了一下,“哦,你的身体状况应该是达到了,在医院住了那么久,你那肝情况不怎么好吧?”
“你——”
“如果你执意要让我回去帮你干活,也不是不行,你手上所持有的股份转让给我一半,我就回去。”
李成的声音中又掺上了怒气,“你别想拿走我们家的东西!”
“你看,刚才还说我们是一家人,现在又要我别拿你们家的东西。”李斯年被逗笑了,“所以你到现在还在做梦,我当你的提线木偶,给你打白工?”
“李先生,到底是你傻啊,还是我傻啊?”
听筒里只能传来他粗重的喘气声,听不到他说话,大概是被气惨了吧,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斯年正好趁着他张不开嘴继续说:“如果你想走法律途径,完全可以,我奉陪到底。”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姜容轩问:“又是李成?”
“嗯。”
姜容轩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个人可真够烦的,他刚说什么了?”
李斯年大致把李成说的话给他讲了一遍,“他的身体确实不好,仗着父亲的身份告我拒绝对他负责,说不定我还真得回去。”
“所以他要走法律途径,我也打算走一走法律途径。”
法律规定,法定最高刑为二十年、无期徒刑的杀人案追诉期为二十年,过了二十年便不能再上诉。
但如果二十年后认为必须追诉的,也可以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
李斯年那位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死亡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在姜容轩查到许多疑点和证据后他没有选择报警,就是因为过了诉讼期。
但既然李成非要用‘父子’身份来捆绑他,他也只能想办法解绑了。
姜容轩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上诉?”
“是。”李斯年说:“没有尸体,可能不会有决定性的证据,但你查出来的那些,也够李成忙的了。”
“公司内忧外患,再加上还要应付警方的调查,他可能没时间再来搭理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