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性子比之前世改了不少。
改得好!
她?拿出趁手的银色弯刀耐心削下一片片烤rou,堆在碟中递给坐在一旁的少女。弯刀用完被沈端借走?,元十?七颇有种扬眉吐气翻身做主的快意。
为哄妹妹,元十?五不得不硬着头皮做讨好人的事,元十?六气还?堵在喉咙,就被喂上来的抹了蜂蜜的烤rou收买,正所谓吃人嘴软,烤rou香香甜甜,到了这份上她?也没再继续和人赌气。
很是领教了她?的气性,低头的一霎,元十?五怔怔地望着篝火,暗道:过不了两年,十?六也要嫁人了。
她?这个妹妹,不知会嫁给怎样的郎君……
岁月如梭,眨眼,人就长?大了。她?心思素来如深山里的冻土一般深,挖到最后才能露出些许真性情,和她?相反,元十?六是一点城府心机都没有。
十?七约莫和沈夫子看对了眼,在意识到在为十?六的婚事感到忧心时,元十?五被喂到嘴的烤rou烫了一下,从从容容放下,被元十?六取笑:“多大的人了,怎么?吃rou还?被烫到?”
元十?五默默瞥她?,无言以对。两姐妹一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要好。
琴姬慢悠悠尝着rou片,咀嚼咽下,滋味鲜美。细雪落在支起的宽敞帐篷上,她?笑道:“恩人,你也尝尝。”
她?亲手喂过去,昼景就着她?的手吃下那?美味,元十?七眼神微变,悄悄红了脸:她?可不能要沈端这样喂她?,沈端才追求了她?几天,阿娘说,轻易得到的少有人会珍惜。日?久见人心,总要多看看,才能知道这人靠谱与否。
她?经验甚少,问家里的姐姐,被传授了五花八门甚至很多都是截然相反的经验。
这位姐姐说爱情要大胆,不怕受伤,那?个姐姐说爱一人要小?心谨慎。
问十?四?姐,十?四?姐只?道她?对景哥哥是世间所有情爱的极致,心上人是情人,是恩人,是亲人,是友人,是不可割舍要全部占有的执迷疯狂。
这说法太过复杂,听得她?一头雾水,只?能听阿娘的。
她?还?小?,有的是时间和沈端耗。若沈端真心求娶,同她?耗个三四?五六年也是应当的罢?
被她?瞧着,沈端半颗心想的是要不要有样学样,剩下半颗心,想的又?是圣贤端庄肃穆的教诲。一颗心分成两瓣,矛盾的厉害。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家主和十?四?娘的甜腻劲。
十?七有沈端追求,琴姬有昼景陪伴,十?五十?六和好如初头,时而和身旁的九娘说几句,看着苍穹飘落的白雪,元九娘不甚矜持地想:她?等的那?个人怎么?还?不来呢?
“要去打雪仗吗?”元十?七问道。
沈端相当配合她?:“要去!”
元十?六嘻嘻笑:“我?和九姐、十?五姐结队,打你和夫子,还?有十?四?姐和景哥哥。”
“嚯!为何不是九姐跟我?和夫子一队?”
“因为九姐、十?五姐,还?有我?,没有人疼啊。”元十?六笑着站起身,说得在场之人面露羞态。
元十?七没在嘴皮子占了便宜,骄傲叉腰:“怕你!来就来!”
“这不妥。”
“哎?十?四?姐,哪里不妥了?”
琴姬莞尔:“我?不要和阿景结队。我?和夫子结队。”
姐妹在此时心灵相通,元十?七眼睛一亮:“对!我?也不要和夫子一队,我?和九姐结队!”
“那?……那?就是我?和十?五姐、景哥哥一队?”
“就这样!诸位意下如何?”
“好!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昼景被心爱的姑娘看得心慌慌,猜就晓得她?的舟舟不会放过她?,她?摸了摸鼻子:“没问题。”
一群人在山上玩打雪仗,还?没喊开始,一道雪球长?眼似地朝沈端肩膀砸去,晶莹的雪碎落成一瓣瓣,却仿佛是打在了她?的心上,她?傻呆呆看着眉飞色舞的十?七,心窝子熨帖得很。
莫说被她?砸了,被她?砸死?,她?都无怨无悔。
琴姬浅笑:“阿景!”
昼景回头。
啪!
松松软软的雪球砸在脑门,沁凉。
碎雪掉进衣领溶化,她?弯眉,那?股想欺负人的心怎么?都压不住。
压不住那?就不压。
她?很快反击,琴姬身形灵活,频频猜中她?要丢的方位及时避开,两人彼此追逐越跑越远,跟着跑开的还?有沈端和十?七。
雪球Jing准地砸在胸前,昼景眼睛微眯,下一息直挺挺倒地。
她?倒地不起,哪怕猜到其中有诈,琴姬也关心地走?上前,她?心里防备着,手指戳了戳这人脸颊,冰凉。
她?一愣:“恩人?”
她?的恩人不说话,沉睡般安静。
“阿景?阿景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