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姐姐心情不好,”少年凑过来,轻声问,“是也喜欢他吗?”
他们还在原来的角落里,应覃比她高出不少,俯身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没有什么‘也’,他对我只是有好感而已,还没有到喜欢的程度。”阮棠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选择。”
她今天穿的是条露肩的礼服裙,少年用下巴在她瓷白的肩头轻轻蹭了蹭:“你也会这样吗?”
阮棠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笑:“如果这是最好的方法,或许我也会的。”
少年骤然沉默下来。
两人在角落待了太久,阮棠很快就见到那头的父母在冲自己招手。她挣开了少年并不严实的“禁锢”准备过去,手腕却被少年轻轻拉了一下。
“到那时候的话,”他问,“可以选我吗?我……家里,可以帮上忙的。”
阮棠愣了一下,却没有什么惊讶的模样,很快就停下脚步,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得已而为之的商业联姻,就是他想要的吗?少年僵在原地。
阮棠又折回来,伸手熟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他发丝一向柔软,今天也没特意做什么发型,很轻易地就被她揉得凌乱,显得那张Jing致的脸越□□亮无害。
“长大一点虽然会有风险,但也不见得全是坏事,风险和收益一向都是成正比的,”少女微微仰着头看他,气氛却犹如他在仰视,只看得到她眼角一点浅浅的泪痣在宴会灯光下像是闪着惑人的光,“好好考虑一下吧,小朋友。”
把漂亮弟弟扔在原地,阮棠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回到了父母身边,然后乖巧地接受着“大人们”各种各样的夸赞,仿佛之前她闹出的风波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唐总最爱干净,喝了酒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阮棠给自己和父亲都倒了杯温开水,想了想问:“爸爸,妈妈说你们是商业联姻?”
阮诤刚喝了口水,杯子还没有放下,闻言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神色有些无奈:“你妈妈一直觉得是。”
阮棠了一声,点点头——行了不用再说下去了,她懂了。
……
一中每周都有数学考试,时间就在每周四下午,周五讲评,周末带回家签字,一切安排都刚刚好。这个考试的成绩通常都不会太好看,满分一百的卷面,平均分通常被控制在六十到七十分之间,也就是说——每周至少有一小半人是要不及格的。高二的同学们被打击了一年早就已经习惯了,但高一的新生很显然有点经不住这样的打击。
高一的考试是从第二周开始的——第一次的考试还很“和善”,平均分有八十多,谁也没想到这就是出题老师最后的怜爱了。到了这一周,也就是开学的第三周、第二次数学考试,学校有意想要挫锉这群优等生的锐气,不仅一点关爱都没了,甚至还故意加大了难度,给大家来了个“下马威”——年级平均分才58。
一大半人没及格。
别说是没及格的人了,就算是及格了的人里,至少有九成这辈子大概都没考过这样的分数。
周五中午,整个高一年级都弥漫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氛。
室友们注意应覃有一会儿了。
自从上午最后一节数学课发完卷子之后,小少爷就默不作声地坐在自己椅子上没挪过地方,卷子就摊在课桌上,也不去吃午饭,就这么靠在椅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卷子看,一副为难的表情。
应覃平时吃饭也不怎么和他们一起,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搁在平时倒也没什么,谁也没规定一个宿舍就得一起行动,不过今天……这不是担心小少爷考砸了想不开吗,几人都不放心,犹豫半天还是往最后一排应覃这边走了过来。
“应覃,吃饭了?”钱钰叫他,“别看了,卷子考完了就算了。”
段文浩接话:“就是,老师也说了这都是正常的,咱们学校考试难度就是很离谱、高考又不考这么难,别多想了啊,吃饭去!”
应覃依然坐在原地没有说话。
两人苦口婆心又劝了几句,见小少爷还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更担心了,段文浩甚至于很够义气地开始揭自己伤疤比惨:
“你看我,59分!这辈子第一次不及格!还是差一分,谁能有我惨!”
“靠!”钱钰震惊,“现在是你比较惨。”他62分,好歹还及格了。
他们俩座位相对靠前,教室里因为是单排的座位、过道又窄。两人过来还很是费了一番工夫,好不容易到了应覃座位前,就见张延已经看到了应覃桌上的卷子,此刻又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
“老张你干嘛?刚才一直不说话,你也劝劝,靠!”两人说话间也看到了分数,齐齐瞳孔地震,“95分你装什么忧郁!”
怪不得张延一直没说话呢!
两人把卷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阵,最后一题的最后一小问写了一半,估计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