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一片死气沉沉。突然间,司空骞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他从漫长的沉寂与黑暗中苏醒,世界重回他的感知里。最先感受到的是冰凉雨,慢慢的,是浑身上下皮开rou绽骨折的疼痛。他艰难地、长长地一呼一吸,同时错觉听到风声灌进胸腔破开的那个洞的哀号。沉重的呼吸就在耳畔,疼得发抖的呼吸声,提醒他还活着。
司空骞微微屈起膝盖,抵着地面,想站起来,但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可以支撑起这个动作。他勉强撑起一点儿身子,又猝然倒了下去,石头磕到胸膛,他猛地咳嗽起来,呛出一口又一口鲜血。他缓了一会儿,慢慢伸手去触碰胸前的伤口,确认那里的确被前后贯穿,他的手指甚至触碰到了在微弱跳动的心脏……心脏旁,好像还有别的什么,膨胀着,跳动着,柔软又黏腻。司空骞沾了一手的血,茫然地想:都这样了,他怎么还活着?
他没法起身,只能缓慢爬着。爬到魏子桐身边时,发现他还睁着眼,神色扭曲僵硬着,顿时心脏狠狠一抽。他控制不住自己因疼痛而抽搐的肌rou,只能特别狼狈地颤抖着伸手帮魏子桐合上眼。他又往前爬了一段路,身后留下蜿蜒的血迹,而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这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了。生劫境以下,心脏仍是人体至关重要的位置,被这样洞穿,不论挣扎多久,都逃不过死亡。
他停下了,艰难地翻过身,仰面看着Yin沉沉下着雨的天。雨水落在他的面颊上,和泪水混在一起。十七岁那场昏天黑地的恸哭之后,他就没再流过泪。流泪不能解决任何事,不是哭两声就可以报仇的。司空骞闭上眼睛,想,他现在哭,也只是因为太疼了。
这场雨似乎没有尽头。
司空骞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是有人拼命喊他,喊他骞哥哥,司空骞,赵骞哥哥。那个人不停地叫他坚持一下,不要死,很快就到了。
赵骞。他其实是记在母亲那边的族谱里的,自然就随了母姓,按道理大名应该是叫司空骞的。平时在家,父母喊他并不拘泥,亲昵高兴时就骞儿小骞得喊,生气时必然连名带姓地喊司空骞或赵骞,出门在外,则多叫他赵骞,有时候连母亲都自称为赵影,好像司空是个多么见不得人的姓一样。后来听了封春衣的话,他才意识到,可能是因为“怀璧其罪”。
背他的人似乎在哭,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仍在不停喊他。雨很大,他们都shi透了。远远的能看到烟雨中的城池,他们正在朝那儿走去。
司空骞混沌的思绪花了好长时间清醒,才意识到背着自己的人是谁。那些密密麻麻的疼也再度涌上来。他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件大袍子,胸口被布层层包裹,简单止了血。温灵隽感觉到他的动静,惊喜道:“骞哥哥!你醒了吗!我们就快到了。洛大夫……洛生尘有办法可以救你,你坚持一下!”
司空骞的脑袋靠在温灵隽脑袋,喘息还在微微发抖,热的,仓促紊乱地打在温灵隽耳边,他沉默着,很久很久,才气若游丝地说了句:“小隽,我好疼啊。”
温灵隽微微一僵,忍住了嚎啕,咬牙带着哭腔道:“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很快。”
“小隽……”
“我在这儿。”
发现温灵隽不在房里之后,一瞬间,温灵妙设想了无数种不好的可能。她调集渡星门弟子,开始在城中搜寻。华景盟众人得知消息,也义不容辞提出帮忙,顿时,含清城的每条街道上都奔走着寻找温灵隽的人。今天天气很好,连日大雨后,含清城出了抹火红的太阳。正午时分,烈日炎炎,蒸得路上一股chaoshi闷热。有人终于找到了温灵隽。温灵妙赶到素灵馆门口,这间含清城颇有名的医馆门上挂了一块木板,说主人远游,归期不定。温灵隽就呆呆地坐在门口,抱着脑袋。
温灵妙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柔声问他:“怎么了?”
温灵隽抬头看着姐姐,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笑了笑,“没事,跟朋友告了个别。”
“你的朋友……还好吗?”
他点了点头,忽然扑上前抱住了温灵妙,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他活下来了。”
温灵妙拍着他的背,安抚着啜泣的温灵隽,嘴里说着:“好,好,活下来了就好。别哭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入夜,华景盟的人离开得差不多了,素灵馆的一扇小小的后门才吱呀一声打开。驾马车的人已在这里候了两刻钟。他瞧见两个姑娘半抱半抬着一个人,其中一个姑娘是这座城每个人几乎都认识的洛大夫。他多嘴问了一句,洛大夫语调清冷冷的,有些沙哑道:“疑难杂症,去找我师父请教。”他问,还回来吗?洛大夫沉默了一会儿说:“会回来的。”另一个姑娘脸色白得也像个病人,出口却冷然带刀,“别废话了,快走。”
他们刚走没多久,穿藏蓝衣衫的女子就到了素灵馆门口,她提起手里的灯笼看清了上面的字,神色一怔,旋即翻墙入院,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
客栈的一间房里像是关了个什么,锁链与低吼声不绝。住隔壁的白衣公子哥吩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