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晰。
没多久, 病房门才被嘎吱一声推开。
一道铁塔般的身影走了进来,迎着外侧的苍白廊灯,那人面色Yin翳,额头上的刀疤森然可怖。
张龙走到病床边,低下头,眸中暗光涌动,“老板。”
徐平山没并看他。
静默两秒,张龙喉结上下滚动,忽然的,跪了下来。
他跪得突兀,徐平山眉梢轻抬,却并不觉得意外。张龙垂着光秃秃的脑袋,后背渗出一层层薄汗——他到底是有愧疚的。
他清楚自己是怎么从局子里出来的。
徐平山一醒过来后,就费心费力地去捞他。
所以张龙更觉得愧疚。他跟了他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徐平山,他仍旧是那个无名的、被人瞧不起的垃圾混混。
但是他做过一件天大的错事。
在最开始,徐小姐来店里时他没有阻拦。
他甚至觉得徐小姐多来Blood自己脸上也有光彩,但他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种事。
把一个姑娘搞成了那副样子。
如果没有当时,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个男孩,不会……
张龙跪了许久,病房里的温度一点点低了下去。
外面寒风凛冽,一下下撞击着玻璃窗,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老板……”张龙垂下脑袋,双手撑在地上。
病床上的人很安静,并没有回应他。
气氛冷肃。
半晌,张龙头又低了低,哑声道:“老板。”
“拦住他。”
男人声音艰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唇边硬生生挤出来的。
张龙眉头紧皱,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乔彻。
“一定要拦住他。”
徐平山闭了下眼,语速极慢。
他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捞张龙出来。病了不足一月,他身边也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
而且这件事情,也只有他和张龙最清楚。
那还是前几年的时候,上头严打的厉害,从上到下都刮起了一阵清廉风,最受冲击的除了餐饮行业,还有他们这种。
几家店都接连着不景气,七八口井,只能靠那四五个井盖来回挪。
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偏偏那个时候,冰·毒在国内大肆泛滥,他们自己不搞,有的是人偷偷摸摸拿来这里卖。
禁也禁不了,拦也拦不住。
甚至还有不少年轻人来这里,就是为了追求这种玩意儿,爽一爽。
而且这种东西跟毒·品之王海·洛·因不同。
国内的海·洛·因大部分来自金三角地区,本身毒贩们不可能自主研发,大部分都是千难万险的从边境带过来的,背后势力甚多,价位很高,查的很严。
至于这些冰·毒,来源地就是周边的县镇,小地方,小作坊,小成本,量多价低,最后到他们这里,卖出的却是天价。
这种暴利,以及相对而言的安全,谁能不心动,谁能不眼红。
徐平山没有参与,但对张龙的行为一直是默许的。
生意确实一天天好了起来。
他心里清楚,自己从未阻碍过。
直到那件事发生,男学生自杀得蹊跷,女儿紧接着Jing神崩溃,变成那副鬼样子,他才强行压下来一段时间。
他最没想到的是,像狗一样乖巧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查到自己头上。
徐平山虽然不喜乔彻,但也觉得自己待他不薄了。
从那个破地方把他救出来,还送出国学习深造。
女儿不争气,徐平山心知肚明,他甚至还想过把几家店交给乔彻打理,只要他听话就好。
总而言之,他对乔彻是有心的。
但一切的前提是,乔彻要听话。
徐平山越想越怒,额间青筋暴露,脸色惨白。
张龙跪在地上,沉默几秒,试探性地问,“老板,那如果必要……”
“你说呢。”
张龙长舒了一口气。
老板进医院后,张龙就想过立即对乔彻下手,但那时他摸不清老板到底对乔彻如何,带的人也不多,没想着要人命。
结果被那女的阻拦,自己进了里头。
现在听了徐平山的话,他心里有了分寸。
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乔彻。
这就好办许多了。
张龙站起来,朝徐平山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病房。
徐平山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那小护士的话。
——儿子?
他嘴唇弯了弯,法令纹看上去更深,浑浊的眸中像覆着一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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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彻谨慎地走了进去。
推开门,这里比外面看上去更破,正方形的小房间,光线很暗,里面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