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摆出了与我素不相识的面孔,现在的他,哪能站出来为我说话?——即便站得出来恐怕也是引火烧身、自取其扰;而由冰……无论江湖上他名头多响、多大、多正派,对于官府而言,终究草莽一个,确实……不足为凭。
……不知道牢饭好不好吃……十有八九不好吃,吃rou的日子看来又离我好远好远好远了……不过牢里听说老鼠很多,探监时着由冰多捎点盐巴、火石什么的自力救济晚上多开一餐吧……
可恨我现在无法开口说话!
我使劲朝由冰打眼色,由冰小心翼翼地紧了紧抱着我的双臂:“大用……很痛吗?”
废话!木已成舟,现在问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你听我说——不,看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看我那大大的、漂亮的、会说话的、善解人意的、充满了热诚与渴望的眼睛……
“你眼里进砂子了?那……我帮你吹吹,呼——”
……夏虫不可与之语冰!
顶着两只汪汪的眼睛,我掐灭了心中最后一盏希望之灯。
“启、启禀大人,这、这位小兄弟……真,真的与贼党无关,那天大人遭绑架时这位小兄弟为了救大人奋不顾身——”——咦?这个为我说话的是……黑炭、黑炭耶!黑炭居然会为我说话……对哦,那天我舍身救官老爷、英勇与山贼头子对峙的情景,黑炭至少也看到前半截了,他是公门的人,他可以做证!
想不到黑炭对我这么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回想起过去我老是黑炭长、黑炭短地咒人家外加人家的娘,我不免浮现出一缕愧疚之意。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多个朋友好走路,这话当真不错。倘若我今天能顺利脱身,我以后见了黑炭我一定不会再叫他“黑炭”,我会亲亲热热、恭恭敬敬地尊称他一声“黑炭大哥”……
“王大虎啊王大虎,想不到你在公门打混了这么久居然仍是如此糊涂不明事理,焉知这不是乱党设下的苦rou计欲盖弥障……”
喂!我刨过你祖坟、夺过你老母、抢过你妻、杀过你子么?为什么一口硬是咬定我不放?!老条子,耍油子,哪天Yin沟翻船摔跟子吃刀子,一口气噎着四脚一摊横进土山子!
这下惨了,有老条子这话堵着,我怎么着都跑不掉了……
“他确实是我手下。”
我……不想说话了。
这次出面指证我的,是山贼头子。
五花大绑的山贼头子。
很正常呀……他怕自己被收监后官老爷在外边乱来,而我是目前他能看得到的最大的威胁,所以便使尽百宝拉我一道下水、有牢同坐——我闷闷地想。
劣性的酸葡萄汁,没封好酒坛臭风的那一种!
……也好,让官老爷瞧清楚他卑劣的真面目,等我出去后改投我怀里,呵呵!
官用的大牢不愧粘着个“大”字,出手特阔绰,一人一间还带床,挺好。
回想起白眼狼把我和由冰合一起关,两个大男人挤块三尺见方之地,不意转个背头碰头、脸碰脸的,实在不够派场、不够瞧。
饭也管饱,好。
吃饱喝足后,我一边剔牙,一边瞪着住我对面的山贼头子,思忖着怎地使法整他才能出我胸中一口恶气。
老条子差人将我收监之际官老爷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愕然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他与此事无关,山贼头子回避着不看官老爷遣责的眼神,却王八咬人天打雷劈不松口非诬我与他有染——坏的是山贼头子,我认定了!
铁定是他花言巧语、甜言蜜语怂恿官老爷和他私奔之际刚好和官兵们打了个照面,官老爷良心未遂、立意改邪归正于是检举揭发了山贼头子,山贼头子失望之际使出同归于尽这招拖我下水做垫背,于是事情最后演变成现下这一格局。
山贼头子眼观鼻、鼻观心,背靠墙盘腿打坐,一脸正气凛然之态,如果不是我身受其害,我也不相信这看上去如此一个具真男子、伟丈夫气质的人居然如此卑鄙下流无耻低级……
……焉知这不是老天授予我的一个绝佳机会?
官老爷如今肯定对山贼头子失望透顶、心肠伤透,而对我充满了怜惜、同情、抱歉……正是我乘虚而入的大好时机;而山贼头子在目前的状态下,可谓和我暗室独处、两两相对……
——忘了,由冰也在。
我一直纳闷,只听过有陪床的,怎么坐牢还有陪坐的,而且不止一次地叫我碰上——可能我朝六神庇佑、五丁赐福、天子圣裁、政治清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作jian犯科的人少,监头们手头紧所以特别增设了“陪牢”的服务项目以捞外财吧?
我猜,肯定是那两个牢头对由冰漫天开价,由冰身上虽不至于穷得丁当响但也凑不出他们所要的数,所以只好将身上的宝剑交出去以资抵押方换来“陪坐”的资格。
由冰笑我想得太多,他说多亏老条子法外施恩才允许他进到牢里来照顾我,上交身上兵刃只是一种形式。
是哦,防止你伺机劫牢越狱的必需形式!——我心里啐他一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