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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相思剔出的那一片牛rou,长约半尺,薄若婵翼,迎风一晃,香气夺人——我记得由冰拿出它时还是血淋淋的一块熟牛rou啊,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居然就熟了?而且还熟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老、少一分夹生,将牛rou天然的风味最大程度地保持了下来,招摇着这种生物温存、纯朴、醇厚的天性。
围观的人不再惊叹,美人姐姐无法再掩饰她脸上的吃惊,檀口微张,怔怔然眨也不眨地凝注着我。
——对了,做出这道神乎其技的牛rou的人好象是我……我怎地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高深的高人?
相思曲指一弹,刀尖上的牛rou缓缓向美人姐姐飘去。那情景倒叫我想起首诗来:“盈盈桃瓣风前落,片片桃花雨后娇。”
这牛rou,当得此赞。
美人姐姐下意识地接过,接过后脸色更为惊诧。相思挥手示意由冰将那一大块牛rou找个盘儿盛了奉上,自己退后重新搀住我的腰:“姑娘请见谅。我等三人之所以匿除行迹,实则有不得已之苦衷,不足为外人道也。这位……”他的眼风飘过来,在我身上轻轻一顿,又回视美人姐姐,欲言又止:“我等因仰慕无双宫主艳名而来,愿为宫主献技堂上,却不欲成为闲人饭后谈资。倘若姑娘再三思量认为不妥、实在于理不合无法放行,在下三人亦不勉强,请恕姑娘之令万难从命。”
唉,相思啊,你真使唤惯了人,偶尔客串次下人说话也这么不情不愿的,明眼人一看就会露馅的,我叹。可能小美人来扮这角效果将好很多,至少小美人比相思伶牙俐齿得多,兼之没这么傲,符合大师兄编排给他的身份。
可世上有人偏偏就吃相思这一套!正当美人姐姐沉yin不已、委实难决之际,门内出了一人,目光往我们这儿不经意地扫过——美人!
这位美人比起美人姐姐淡了三分,淡淡的容颜、淡淡的神色、淡淡的装束,偏生在淡得白水也似的姿容上缀着一双庭院深深的眸子,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值此不由叫人概叹上天造人的巧妙,若无此淡淡的容颜相衬,恐怕这双幽深的眸子便在尘世的繁华的喧嚣中被埋没了,觉不出其内秀的好处。
而今,刚刚好。
我大大佩服起相思的见地,倘若方才因为美人姐姐一株芳草而放弃整个园林,诚我之失也!
新来的美人俯身对美人姐姐说了几句什么,美人姐姐眼珠子一转,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浅笑晏晏:“请公子恕妾身失言,是妾身失礼,不识珠玉……”说着弯腰深施一礼,“宫主玉令,有请伍肆柒号三位公子入内。”
相思略一点头,保持着扶我之势,抬步向前,我当然跟着他走,由冰随后。经过美人姐姐身边时,突如其来一阵大风,“嗒啦”,一声轻响——相思的斗笠被风吹落了。
“哇啊!”尖叫声四起。
唉,我知道,相思之美比在场的几位姐姐胜上不止一筹,不止三分——可是这喝彩声怎么比刚才针对我的还大上这么一丁丁?斜眼瞄到美人姐姐一脸惊艳的神色,我不服气:要我的面纱也掉了,这喝彩声应该是冲着我来了吧?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都怪相思风起时一挺身挡我前面,夺了我的风头。气不过,挨近相思凑他耳边尽量压低声音道:“别得意,我比你漂亮……”
相思一脸漠然、目不斜视,他的声音又神不知鬼不觉响起:“闭嘴!”
夹带三分暴风雪的冷味儿。
我皱皱鼻子,不许对话,那自言自语行吧?“光看胳膊都知道是我漂亮了嘛……”
“找只水晶蹄膀比比再说话——”
哎呀,居然把我的雪肤花貌比成水晶蹄膀——你生下来专和我做对是不?贾相思,别以为我真的奈你不得!我眨眨眼,“哎呀”一声,往后便倒。
倒的时候挨着相思的手在不让人察觉的情况下推,使劲推,我就是要倒由冰怀里,咋样?
倒是倒了,接住我的,却不是由冰,而是有着漂亮眼睛的美人姐姐。
美人姐姐身上好香,雪里寒梅般梅雪相映,风姿绰约……我用力抽抽鼻子,迎上三双眼睛:相思是怒,由冰是惊,而那位有着漂亮眼睛的美人姐姐则静如深潭,无波无澜。
——美人姐姐不仅眼睛漂亮,武艺也漂亮啊!本来她引领着相思走我们前边,乍逢突变时居然后发先至抢相思前接下我,不知动起手来相思和她谁拔头筹……为什么由冰戴着斗笠我还能直直对上他的眼神?哦,他斗笠烂了,碎片掉了一地——大师兄太小气了吧,专挑些便宜货我们使。我下意识伸手抚脸,突然身子一荡——美人姐姐把我高高抛起?!
头上一轻,不消摸,我也知道我的斗笠继相思、由冰之后,宣告阵亡。
月见草的香味迎面袭来,相思半空中把我接住,落地时一个旋身,将我的头紧紧按在他怀中。
我郁卒。
流瀑也似的长发因斗笠飞落,悉数散开,披在背后,感觉非常之好,顺溜流畅,长可及地——打十岁起就被师兄灌输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