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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风声呼呼,身体如坠五里雾,到处找不着北。也许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连害怕的感觉都麻木了,直犯困,好想睡。
这时候如果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真真窝心……
这时候如果能够抱上一个暖和的大抱枕,今生我再无所求……
这两个愿,老天爷都许了我。
在温暖的环绕中,我快乐地打起呼噜。
可惜幸福没能持续多久,就被人粗暴地摇醒,还硬往我口中塞进什么,苦得叫人掉眼泪。
我不吃!我张口就想吐掉,被一个又香又软又温暖的物事堵住,生生咽了下去。
什么东西嘛!我伸出舌头舔一舔——“啪!”痛!颊上的巨痛令我恢复了几分神智,一张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相思又是谁?
“笨蛋!”
“笨蛋!”
异口同声的两声“笨蛋”让我们两个都是一怔。我先说我先说啦,你这个笨蛋,不知道这里一拨子人个个楞圆着眼等着生吞你活剥你火烤你油炸你么?还要赶来这送死?!这么多的人,武功高有什么用,就算累也会把你累死啊——你死了我找谁要解药去?大笨蛋!
问题在于相思比我凶,所以现在是他抢到了发言权:“你猪啊?!我用自己做条件换杜家放你离开英雄楼,你竟然还自己赶来这儿送死?!”
天啊!我喊冤:“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虫,我怎么知道?!”
“我留了封信在你房里——”
“我哪看到了?昨晚我一晚上在由冰房……里……”
好象……摸到老虎屁股了……
我偷眼观察相思的脸色:“相……思?”
46
每当花儿颤抖着垂落臻首,太阳恐惧地扯过一片云儿躲在后面,鸟儿惨叫一声从天空坠落,鱼儿全身僵直翻着白肚沉到水底,种种迹象表明:相思生气了。
相思一生气就会拿人撒气。
被他用来出气的人不是死无全尸,就是生不如死。
根据经验,相思准备出气时常常本能地根据就近原则来捕获出气筒。
现在离他最近的是我。
我吴大用虽自认善体人意、惜花怜玉、颇多情趣,但也没理由不必要无价值地悲壮大喊“对我放箭”。
尤其在我刚刚劫后余生、对生命产生了新的感悟、发掘了新的生存意义后。
为了尽量避免无意义的牺牲,我小心翼翼、试探性地柔声唤相思:“相……思……”
“不要叫我相思!”相思猛地松开了手,我双脚发软站不稳,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全身脱力撑不起来。看来,血还是流得太多了,要几天才能补回来?苦笑间,我听到相思背着我,冷冷地道:“我不叫相思。”
我何尝不知道你不叫“相思”?可是,如果知道你真实的名字就意味着触及到你所不愿让我接近的那个世界,在你亲口告诉我前,我宁可,叫你“相思”……不管你叫什么,我都叫你“相思”……
……那是,我起的名字……
你是……我的相思……
眼前天旋地转,我无法控制自己,也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刚才那一切是盘旋在我脑中的想法亦或说出口的话语,我不知道,也无法判断。
但是,那个我向老天爷求祈来的温暖,又回来了……
我舍不得昏倒,拼命撑大眼,朦朦胧胧间看到相思俯头在吮着什么。
他在干嘛?
我强打起Jing神细看,这一看吓得我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着起来:“相思你疯了?!……别吸!……我血中……有毒……”
我发现自己的声音细得象猫叫,不知相思有没有听到。
相思微微皱了皱眉头:“别动,你虽及时服了解药,但药效还在,而且你失血很多,不要乱动,先把血给止了……”
“可是……我的血中……有毒,我的血……有剧毒……”
相思好象还是没有听到的样子。可能他见我嘴巴老在动,俯下身凑个耳朵在我旁边。
“不要吸……我的血……有毒,他们……全都倒了……相思快跑,他们……要害你……”
“你的血有毒?毒倒了那些人?别逗了,他们是被我的‘此身已将身付与’给放倒的,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的血连只蚂蚁都毒不死——淹死可能还行,以后要再出这么糗的招,别挺尸在大道上挡路就行了……”
他说话乍就这么毒呢?我一激动,气急攻心,索性晕了过去。
——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自静。
我却忘记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
我是……哪个人托付给你保管的“货”吗?
醒来后一直没见到相思,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了几天。那地方不知是哪里,大概是那些英雄好汉们难以找到的所在。
身边除了我的包袱外,什么也没有。
厨房里备着一些干粮和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