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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的王子身后跟着那个干瘦的侍从,洛基弄来了神宫的灵药替他延长了寿命,治好了身上的旧疾,失去了跛脚和身上早年疾病留下的大片扭曲的疤痕,这才让这个叫做格雷诺耶的小子看上去还算是勉强顺眼的程度……奥丁盯着那名中庭人看了好一会,才重新露出了温和慈爱的微笑。
“你知道的,我很久没见过你过来陪我聊天了,弗利嘉也是。”
“索尔最近应该没什么事情让他陪着您就是了,何况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做……那么您叫住我,是想让我去做什么?”
面对次子的询问,奥丁又有些忍不住沉默了:“……没什么。”
“那请容我告辞,父亲。”
洛基的礼仪永远挑不出半点错误,他行礼之后便直接离去。
奥丁深深的叹了口气。
“……洛基!”
他终于还是叫住了自己的儿子。黑发的青年扭过头,他的目光冰冷而死寂,过早地失去了他少年时鲜活灵动的光彩——原因只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那一个。
奥丁想到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那双握过永恒之枪的手竟是有些无自觉的颤抖。
“西格恩已经死了,死了五百年了,你亲手将她埋葬在中庭,你忘了吗。”
他并未穿着那身光华璀璨的铠甲,这让这位老人失去了威严,苍老的声音里有些压抑不住的颤抖:“……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我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儿子。”
“……父亲。”
洛基听见这句话后,他的反应仍然是平静的,平静得可怕:“老实讲,‘西格恩已经死了’,这种话我已经听过不止千万遍,而当我告诉你们,她没有死,只是在中庭上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我去找她的时候,你们只会说我已经疯了……事到如今我不会去奢求你们相信我,我只想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打扰你的什么?”
“打扰我找到我的妹妹。”
“洛基,她不仅仅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女儿!”
“……错了吧?”黑发的青年终于扯起嘴角,他的笑容嘲讽而轻蔑,那是奥丁所熟悉的属于邪神的表情,但是他的那双眼中流露出的目光实在是太痛苦,带着一个孩子面对父母时才会有的脆弱与绝望。
洛基压低了嗓子,语气轻柔的冷笑着反问道:“她是我的同胞妹妹,是我真正且唯一的血亲,而你……奥丁,高高在上的众神之王——”
“对你来说,我们又是什么?是你的儿子和女儿……还是一场战争的战利品?”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五百多年前,我曾经和您说过西格恩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她在床榻上久睡不醒,我跪在您的面前苦苦哀求您的帮助……”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的撕裂开这陈年的伤口,冷漠地看着这些伤口再一次变得鲜血淋漓:“然后您告诉我,她的躯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让我接受这个事实……我不愿意,于是我只能看着她去死。”
“那段时间我曾经多次出入您的宝库,寒冰之匣暴露了我的秘密……我就是那个时间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过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是冰霜巨人,那么西格恩一定也是——于是洛基将寒冰之匣偷出来送到了妹妹的面前,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件宝物的确缓解了西格恩愈发衰弱的身体……但也只是缓解而已。
——数月之后,他的幼妹便在他的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西格恩的死曾经是阿斯加德最悲伤的事情,他们的时间太过漫长力量也太过强大,导致阿斯加德人不擅长应对生离死别:那段时间索尔酗酒度日,弗利嘉以泪洗面,就连奥丁也会偶尔陷入奇怪的沉默之中。
他们的悲伤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但是何种伤痛都会被时间抚平——
于是百余年之后,洛基是阿斯加德仅剩的唯一一个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的人,旁人无法理解他的执念:那是他的同胞妹妹,他们自幼待在一起,亲密程度更甚于长兄索尔,洛基曾想过,若是这具身体无法承受西格恩的灵魂,那么他会割下自己的骨骼血rou来为她重新塑造一个崭新的身体。
……他没有时间和余力去为了自己的身世感到痛苦,他绝大多数的时间放在了如何让西格恩死而复生的上面,他执念成狂,甚至请求过海姆达尔的帮助让他独自一人前往了约顿海姆,究其原因竟是只是为了找到劳菲寻求治疗他幼妹的方法。
那位冰霜巨人意外温和的接待了他,他告诉洛基,那孩子的灵魂并非真正的冰霜巨人,她不是冰霜巨人的后裔,但是她的骨与血却是洛基身上分裂出去的一部分,那孩子的身体是取自他的骨,他的血,他紧贴胸腔的那片炽热血rou——“她不是冰霜巨人,但她的确你的妹妹。”
那一瞬间失而复得的狂喜让洛基甚至忽略掉了自己的真实身世——若是能让西格恩回来,那么他就算是冰霜巨人这种事也可以等等再处理。
因为这份血rou的羁绊,即使西格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