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不回对话重点的倔牛,对着手机互相吼着,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靠火冒三丈匆匆赶来的护士平息了这毫无营养的对话。
等到护士说教完离开,秦榛的情绪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在空中飞速旋转,最后平稳落地。
“我不想走……”他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甚至带着点委屈,他先举起了白旗,“小满姐,我错了,你别生气嘛。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可以跟平时一样啊。”
说完,他也不顾路满反应,径自扬起嘴角。他的眼神也是笑着的,仿若一片梨树花开。
秦榛松开紧攥的手,隔着玻璃贴在路满的手心上,一如往常的笑眯眯地说:“小满姐,你的手好小啊。”
“小满姐,你手冷吗?我手好冷啊。”
“小满姐,你那天看到流星吗?我也好想看啊。”
“小满姐,你一个人在里面无聊吗?我好无聊啊。”
秦榛知道自己若真的演戏,便没人能识破自己。他从小就喜欢演戏,他像是带上面具的人偶,骗别人骗自己。他深谙此道,他以此为乐。
他本可以笑得看不出一丝破绽,可是当他看到路满眼里的自己时,他却在想为什么笑得假,为什么笑得这么累,他不想再笑了。
“你看,你一个人在里面那么无聊,我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你陪我说说话不好吗?”
路满收回跟秦榛对视的视线,她看着两人相贴的手,想着陈女士走后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从白天呆到黑夜的孤寂:“是挺好的,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她收回手,慢慢往病床走,她向秦榛妥协了:“秦榛,我承认,你能来陪我说话我很高兴。可我累了。”
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路满用手背轻触额头,真烫啊。
路满躺回被子里,闭上眼睛,她连说话都累了:“秦榛,我想听你唱歌。你个大骗子,总是骗我……你明明唱歌就很好听,你给我唱首《无尽》吧。”
她说完,才想起此时的秦榛估计连自己的《无尽》都不知道是什么。
“算了,你给我讲点你拍戏时发生的趣事吧……或者……”
“……”
路满到最后也不知道秦榛说了什么,她因高烧又陷入了昏迷。被喊来的值班医生赶紧给她上了呼吸机,谁知当晚路满的病情就开始抑不住地加剧,高烧还没退下,她又出现了咳嗽的症状。
最开始还只是喉咙麻痒,仿佛有根羽毛在里边作祟似的。之后喉咙里不适终于消失了,却开始无意识地干咳。到凌晨时,咳嗽声从原先的断断续续转为撕心裂肺。有几次咳得太厉害了,甚至把路满从昏睡中惊醒。
她醒来也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时候,又扛不住睡意接着睡了过去。
路满知道自己做了很多梦,零零碎碎,杂七杂八。有时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前世,有时梦到自己还在教室里奋笔疾书。
更多的却是梦到自己从床上被陈女士叫醒,楼下是熟悉的锅碗瓢盆的磕碰声,窗外是吵闹的汽车鸣笛声和行人交谈声,天空中还有飞机低空飞过的强大声响。
梦里不知身是客。
路满迷迷糊糊地走下楼,看到陈女士和陈小姨在厨房里忙碌着,满是客人的面馆里,秦榛正坐在离她最近的位子上捧着脸朝她喊‘老板,来碗康师娘红烧面。’
路满永远记不起自己回答了什么,可无论她回答什么,最后画面总是秦榛拉她的手准备去看烟花。
……
路满的情况并不理想,X线结果显示肺内呈大片密实Yin影。到第三天中午时,她又陆续出现了胸闷咯血等症状。从口腔里咯出的鲜红色血ye,一下子被气流冲散,将整个氧气面罩都染上了一层血红。
路满盯着天花板的眼神俨然有些涣散,她觉得耳边全是聒噪地嗡嗡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病房的门被一下子打开,抢救的医生急急忙冲到路满旁边,后边推着治疗车的护士紧跟着而来。
为了防止血堵塞气管,医生撤下了路满的呼吸机。他俯在路满耳边大声呼喊询问,可路满根本无法回答,她只能无力地点头摇头。
抢救了一段时间,路满终于不再咯血了。
可她的情况刻不容缓,她是医院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病情发展飞快的病人之一。
上级经过多方面协商,决定把他们转到市一医重症隔离病房。
市一医在传染病领域虽不及专科医院,但重在他们与首都研究所合作密切,能第一时间拿到研制的药剂。
就在路满转院过去后几天,她的病房里来了几个似是具有权威的医生,其中一位老医生手里拿着一管血清,问她是否愿意尝试。
路满思忖了几秒,点头同意了。
……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春风一路吹过,从南到北,吹去了寒冷,吹散了冰面。
来势凶猛的传染病如它出现那般,让人措手不及,现在又突然消失得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