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盼了半生终于盼来的家。
&&&&虽说是病着,可能这件事还是让他欢喜,有了Jing神头,躺在那里,跟家里人说了好几句话,后来,西远怕他淘神费力,叫别人都出去了,单单留下nainai在那里陪着万明玉。
&&&&老人家身上有着一股子安定人心的力量,那种让你感觉到家的温暖长辈关怀的力量,最起码西家几个都有这样的共识,心情不好了,坐在nainai身边,听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叨些家长里短,说些过日子的闲话,所有的疲惫就会慢慢消失,所有的烦躁都会归于宁静。
&&&&西远希望,nainai也能够消除万明玉心中的疙瘩,让他感受到生活的美好,重新燃起生活的勇气。万明玉病成这个样子,身子骨不好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心病。
&&&&“nai,您别陪着我了,看我把病气过到您身上。”万明玉担心nainai年纪大了,跟他一个病人待时间长了,承受不了。
&&&&“nai没事儿,活这么大岁数了,马上闭眼也值了,能遭的罪都遭了,该享的福也享了。”nainai拿起万明玉瘦骨嶙峋的手,放到自己腿上,一下一下抚摸,像是对待一个未成年的小孙子。
&&&&“人这一辈子啊,哪能平平顺顺的一下过到老,啥事都得经一遍,才算完成任务。以前啊,我们家过得Jing穷,我和你爷爷,只要家里一年到头都能吃饱,别没米下锅,把孩儿饿着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老天爷连这个都不叫你如愿,那年,一个照顾不到,小远就生了场大病,发烧糊涂得不认人了,想给孩子送镇里找个好大夫给治治,借遍了村里,也没借到几个钱,只能眼巴巴瞅着我们小儿在那遭罪。我当时坐在门槛上就想啊,人家爹娘没在家,我把人儿子给照看成这样,nai啊,当时心里窄的都没缝儿了,寻思着,小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真是没脸见儿子媳妇了,只好找个歪脖树吊死算了。”nainai攥着万明玉的手,另外一只手时不时的把他脸上的发丝理顺。
&&&&听着老人家话说从头,感受着老人布满老茧、皱纹的手的抚摸,万明玉飘零在半空的心,仿佛找到了实处,这是自从娘亲走后,再没有体会到的亲情,是他追逐了半生,也没有感受到的来自家人的关爱!
&&&&“nai!”万明玉泪如雨下,长时间以来的压抑都化作了委屈,伴着泪珠缓缓流淌,卸去了伪装,他只不过是个失了家人,失了另一半羽翼,迷失在生命之林中无依无靠的孩童儿罢了。
&&&&“不哭啊,小儿,咱不哭。你看,nai那年心窄成那样儿,后来不也挺过来了嘛,小远好了,家里日子过好了,nai啊,以前做梦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享到这样的福。人啊,不能老天爷没来收呢,就自己个想不开。谁一辈子都得有个七灾八难,苦都吃完了,就该享福了。”nainai一边抹着眼角,一边拍了拍万明玉的手。这孩子,比他们成子还可怜。
&&&&“nai,我知道,我就是心里难受!”万明玉伸手搂住了nainai,把头依偎到nainai怀里,一边哭一边发泄着心里的委屈,哽咽着诉述从小到大所遭受的不幸。
&&&&nainai用她苍老的手,抚着万明玉的背,一下一下,像是抚摸着襁褓中的婴儿,满是珍重与爱惜,在nainai的爱抚中,万明玉千疮百孔的心,慢慢的获得了宁静。
&&&&哭过以后有些疲惫,在nainai的轻拍中,及nainai轻轻的喁喁絮语中,万明玉慢慢睡着,这是他半年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觉,梦中,他不再是独自跋涉在没有人迹的荒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叫天天不应,叫人人无语;梦中,总有一个声音,仿佛生命最初母亲温柔的轻哄,温暖着他……唯愿在这梦中,永远不要醒来。
&&&&期间,西远进来瞧了一次,轻轻跟nainai讲了几句话,然后又退了出去。
&&&&万明玉这一觉睡到了下半晌,迷迷糊糊间觉得心里满是安逸喜悦,不愿意睁开眼,不过,外面的声音实在是大,令他不得不从梦境的留恋中回转。
&&&&“nai,您一直陪着我?”睁开眼来,nainai坐在他的床边,手里拿着麻线捻麻绳,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神不济,只能做这些不费眼神的活计,干了一辈子的活儿,闭着眼睛都能做好。
&&&&“醒了?听没听着外面他们吵吵?这是咱家老六中了个第三,官老爷给送信来了。”nainai笑眯眯地看着万明玉,神情满是喜悦,她虽然不懂科举的事情,可是从大孙子几个的反应来看,也晓得一定是了不得的事儿。
&&&&“真的?”万明玉忘记了自身的不幸,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是真的!你呀好好养着,这下粘了咱家老六的喜气,病一定能好。”本来官衙里的公差是到莲花村报信儿去的,不过今天赶巧,西家老宅没人,只有李歪脖在帮着照看门户,所以,急忙引公差来了别院,一路敲锣打鼓,很是热闹,吸引了不少村里人和来莲花村游玩的游客,跟在后面观看。
&&&&老六殿试被皇帝钦点为第三名,这大大超出了西家所有人的预料,西远急忙派西韦去给叶先生报喜,同时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