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样笼罩在整个浔州城上空,人人都是愁云惨淡,为未来而忧心。很多人都说,贤王这是孙权嫁妹——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知道等府库都挥耗空了之后要怎么办呢!
就在西京之内以皇帝为首的一众人等着看笑话时,转眼便迎来了第三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一年浔州百姓做生意赚的钱竟足足有前两年的数倍之多,不仅把之前亏损的物资全都补了回来,甚至还多有盈余。
对于此事,有人诧异,有人不解,也有人会心一笑,有那不解之人便问及原因,答曰:浔州地处西域与中原交界之处,毗邻一河一江,乃东西南北的交通要枢。此前大梁重农轻商,西域之人虽慕大梁之灵秀之物,却无处交易,南北各地的特产也无互通,今浔州废农重商,开此先河,头两年无所进益,盖因商路未曾打通,第三年有前两年做奠基,生意渐大,才能一鸣惊人。
此后每每提及贤王,人人都要感慨一声真真有魄力,破釜沉舟,舍了孩子终是套住了狼。
贤王迁入浔州的第三年冬,除夕这天下了很大一场雪,城内百姓在历经了两年的惨淡之后,这年终于展开了笑颜,爆竹声响,阖家团圆,欢笑声隔老远都能听得见。
晋雪年拎着食盒穿过飘雪的中庭,廊下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他停在灯笼下,将食盒小心放好,然后脱下大氅仔细将雪花抖去,这才重新提起食盒推门而入。
寒风呼啸着卷起雪花冲入屋内,带来阵阵寒气,顾淮生从案后抬起头,朝他弯了弯嘴角:“大老远就能听到你脚步声。”
“今夜大家都聚在前院吃团圆饭,就缺你一人。”
“大战在即,事情太多,实在是脱不开身,喏,就今天,平国那边还送来了密信,景州已经应允了我,会派兵支援。”
晋雪年哈了口气,在顾淮生收拾书案的间隙里凑到火盆前取暖:“到底是除夕,我给你带了点饭菜来,还有贤王包的压岁钱,一并带来了。”
“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得压岁钱。”顾淮生失笑,却还是伸手从晋雪年那里接过了红包,打开倒出两片金叶子。
晋雪年余光瞥到,神情淡然地抬了抬下巴:“我比你多一片。”
顾淮生笼着袖口站起身,看晋雪年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饭菜,一连取了七八道菜,终于忍不住出声:“我哪吃得了这么多,你别是把所有菜都端来了吧?”
“每样菜都给你盛了点,新年头里,图个好兆头,”晋雪年目光在菜色上逡巡了一遍,挨个报道,“年年有余,步步高升,吉祥如意,招财进宝……这个饺子你一定要吃。”
“这是什么寓意?”
“饺子又名‘交子’,是新旧交替、秉承上苍之意,吃饺子便是‘更岁交子’,是喜庆团圆的意思,”晋雪年取出倒了陈醋的小碟,低头给他夹了一只饺子,“老人说,除夕吃了饺子,新的一年里,不论相隔多远、分离多久,都能平安重逢团聚。”
语调虽淡,情意却真,顾淮生知他一向内敛含蓄,能说出这番话已是不易,心尖不由微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那这饺子你更该吃才是,毕竟过了年,去战场的是你。”
晋雪年睫毛颤了颤,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像墨一样醇厚。
“我们一起吃。”
他们本都不是信这些的人,可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时,一颗心就陡然彷徨起来,于是宁可在其上安一份寄托,求一份心安。
灯芯快燃到底了,火花碰到灯油,发出一声爆响,火光忽明忽暗,照在窗纸上,一对肩并肩的剪影也跟着忽深忽浅。
门缝里偶有轻声细语传出,被寒风一卷,很快就散了。暖黄的灯光别样的温馨。
过了春节,便是元宵,满城热闹之际,城外军营里却安静迅速地排列起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整个军阵都是漆黑一片,无人点灯,就连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来时,也不见半分反光,原来是所有金属器物外面都被裹了一层泥浆。
晋雪年穿着盔甲,和陈迹二人并肩站在队伍的最前列,月光照亮他半张脸,更显得轮廓铿锵,容色肃穆。
“晋大哥,你和陈将军一定要当心啊,”楚听涯有些难过地把长/枪递给晋雪年,“为了避过皇帝的眼线,公子和贤王殿下正在城楼上和百姓一同赏灯游玩,所以不能来送你了,你别难过啊。”
“我知道,”晋雪年接过枪,垂眼抚过枪身,人生里的身不由己他早就体会了个遍,如今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我不伤心,又不是生离死别,总还会再见的。”
“呸呸呸,别提那个字,不吉利不吉利!”
眼见陈迹已经频频往这边看了,楚听涯再有不舍也只能退开,晋雪年朝他笑了笑,勒转马头走回队伍前列。
刚来浔州不久的时候,那时候还在用苗家的钱招兵买马,有一次顾淮生带他来军营巡查,是他主动提及想从武参军。
不是为了奉献什么,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看到一队队士兵在场中整齐Cao练时,喝声冲霄,那一刻他忽然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