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不提。脚下那双皮鞋灌了水,每一步都像踩在水里,难受得要命,他也没讲。
他从医院里偷跑出来,房卡在包学桐手里。宋照水要是不让他进房间,谢南庭连坐地地方都没有。
宋照水看着他, 十分头痛。他要是做的再过分点, 或者性格再强势点, 她倒是能狠下心叫他离开。
怕走廊里会有人路过, 她侧身让人进来。
谢南庭眼里露出几分欣喜,兴冲冲地要拆包装袋。宋照水却拦住他:“我们走得太近了,这样不好。”
谢南庭停了手里地动作,抬头看她,似乎是想了一会儿,又不得头绪:“哪里近了?”
他请人去医院都请不来,这也叫近?
更何况,近一点有什么不好?
宋照水抱着手臂站在一边,有些无力地解释:“你说过只是想和我做朋友,但我们现在已经快要超过朋友的范畴了,懂不懂?”
谢南庭手指僵了僵,隐约觉得宋照水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是却没有借口拦住她,只能任由她讲下去。
“你这样做,会让人以为你在追求我。”宋照水决心要把话摊开来讲,她已经发现和谢南庭相处,什么委婉什么含蓄都是要不得的,最好就是打直球,“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这是谢南庭人生中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
别人都是苦心孤诣地上赶着想要和他攀关系,结果有人跟他说要保持距离。
谢南庭没有觉得愤怒,他有些慌乱地抬头,仔细看宋照水的表情。
她一脸认真,语气严肃,根本没有在和他开玩笑。
她是真的想和他保持距离。
谢南庭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一瞬间只觉得胸闷气短,好像被撞到头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似的。
他“哦”了一声,慢吞吞地把十个小蛋糕都从袋子里取出来,摆在了茶几上。他好像有点强迫症,非要整整齐齐地把它们摆成两排,才算作罢。
路上这么摇晃,小蛋糕在袋子里面收到了挤压,卖相已经没有那么好看了。粉的白的nai油彼此蹭到一起,连包装袋的内壁都染脏了。
谢南庭蹲在茶几边摆弄了半天,皱着眉看着小蛋糕。
他心里闷得很,疑心是这几个不完美的蛋糕逼得自己的强迫症犯了。
宋照水全程一言不发地任由他弄,最后递上纸巾:“擦擦手。”
自从她把话讲清楚了以后,谢南庭再也和她对视过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生她气,不肯看她。
“蛋糕是给你的,记得吃。”谢南庭磨蹭了半天,已经没有借口继续留在这里。
空气里满是馨甜的味道,等下回到医院,能闻到的就只有药水味儿了。
“谢谢你。”宋照水扯起嘴角笑了笑,目光触及到另一侧桌上的粉色保温盒,便拿了过来递给谢南庭,“这个还给你,海鲜粥很好吃。”
谢南庭的眼里终于有了亮光,求证般地问:“是吗?”
见宋照水掉头肯定,他才说:“我自己做的。”
宋照水看着那双带着期盼的眼,心里一软,理智又提醒她不可以再给人留念想。
她要保持距离,没道理还吊着人家。
“东西很好吃,”她笑着说:“不过,你是不是得回医院了?我叫小婕开车送你。”
她一面说,一面已经掏出手机给刘婕发了条短信。
谢南庭眼里的亮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他捧着保温盒,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一座完美的雕塑。然后他仿佛又想起什么般,急切地说:“可是,你救过我一次,我还没……”
宋照水打断他:“你昨天也救了我一次,扯平了。”
谢南庭还想再辩驳两句,刘婕已经过来敲门了。
宋照水在开门前对谢南庭说:“我知道这些天你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是我那次算不上救你。就算是,你也都还清了。所以不要再给自己负担,好好回去休息。”
“照水姐,什么事儿啊?”刘婕见宋照水还一身家居服,看上去没有要出门的打算,不明白她为什么叫自己带上车钥匙。
才问完,就见宋照水朝屋子里招了招手。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身黑的男人,衣服有些狼狈,人也没有Jing神。
就像一条垂头丧气的大狗。
随后男人抬起头,露出那张人人肖想的脸。刘婕瞬间想要吞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能把谢大人形容成一条大狗呢,还是一条垂头丧气的大狗?
“送谢先生回医院。”宋照水拍了拍刘婕的肩,“辛苦你了。”
刘婕敏锐地察觉出气氛不对,站在一旁屏声敛气,试图成为一个透明人。尽管如此,她还是看到往日里清冷寡言的谢大人偷偷看了宋照水好几眼,见后者一直没看他,这才慢腾腾从房间里走出来。一面往外走,一面把帽子和口罩戴上,就露出双眼睛在外面。
那双好看的眼睛流露出几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