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宁辙会不会给他回白头的盘缠,若不给就赖在府上的话。
宁辙额角直跳,好在把人领进里院,只见候在外堂的父女俩一脸惊奇,尤其夏意,黛眉挑高,嘴唇喔圆。
癞头先生疑惑一声:“先生和小夏丫头怎在此地?”
这时倒不是叙旧时候,只大抵说了几句就送他瞧病去,宁家众人这才知若榴与白头两地皆在襄云,两家还有些交情。也是这么遭后那癞头大夫才没说甚么“不是神医、医不来”的话,而是改说让宁辙替他寻个贤惠老伴儿来。
此后几日,癞头先生几乎没踏出过里院,少有阖眼时候,宁家人把希冀全存在他这处。
宁以南怕小姑娘觉得闷,问过几次可想出去瞧瞧的话,夏意听景深说过那许多京城风土人情,心底自是万般想去的,可又想到老夫人正在医病,只得摇头道:“等外祖母病医好了再出去不迟。”
这懂事模样,宁二公子打心底稀罕,心想这样也好。
夏意看他面上浮着些笑意,也没人看他们这处,便将藏在心里一直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到那时,二表哥能带我去寻景深么?”
一听景深名字,宁二公子就咳了声,掩唇道:“自然是能的。”
说着拍了拍掌:“嗳,我竟忘了,府上有几棵剡溪红桂这时节开得正好,带你瞧瞧去。”
隐隐有些奇怪,但夏意说不出究竟,只跟着他去见识那红桂。
九月将至,桂花哪里是开得正好,分明已经簌簌往下掉,夏意站在树下,用衣袖接住一捧,心想景深若是在这处她定要教他将这幕画下来……
与此同时,皇宫的桂园里也躺坐着一人,阖眼听鸟雀歇至桂树梢头桂花落下的声音,身上盖着的薄毯上落满桂花。
凉天气,桂花风也未能教她舒心些。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走近后停在她身边,带来阵浅浅的兰香。
太后老人家这才睁眼,一旁的奚明珠就坐在从宫人那儿借来的小杌子上笑盈盈看着她。
老人家偏过头,拢了拢膝上的桂花,然良久不听身边人开口说话,终于忍不住先出声来。
“珠儿可也怨我?”
要是往日,奚明珠定会轻轻柔柔地摇摇头道一声不,可这次她只是冲她笑,只差说“珠儿也觉得太后娘娘做错来”,老人家将毯上桂花抖去地下,像是在赌气。
奚明珠这才开口:“太后娘娘,珠儿打小就养在您膝下,您与宫里各位娘娘,更甚进宫拜访的命妇夫人们都爱夸赞我,说我蕙质兰心、聪颖过人,听得久了我便真觉得如此。”
“本就如此。”老人家打茬。
她笑了笑:“所以啊,珠儿就想,我的意中人也要是绝顶聪明的才是,这样我才能与他谈诗词歌赋,我写不好的句子便交由他润色,他作不好的赋我也能凑凑热闹……”
说到此处,奚明珠顿了顿:“像景深世子,虽貌若潘安机敏过人,性子却桀骜不好读书,与我如何也谈不到一处的,更何况,如今景深世子已有了心仪之人呀。”
太后娘娘沉默良晌,似是想了很多,然而到开口时只吐出一句:“珠儿这是嫌小深不够聪颖?”
“太后娘娘哪里的话,珠儿不敢。”
老人家叹息声,又将新落下来的桂花拢至手上:“那你说说,小深他还会原谅我这个皇nainai么?”
“您现在不松口,教他如何原谅?”
太后噎了噎,嘴硬道:“我终归是个太后,话已出口,即便是要与皇帝妥协,也得候上大半月才行。”
“……”奚明珠不禁心下叹惋,倒苦了景深世子。
又听老人家问她:“珠儿不觉伤面子?”
“我啊,我的颜面许都去了太后娘娘面上……”她不觉得伤颜面,反倒是她老人家得为了颜面煎熬上一阵了。
***
景深再回京时就像是刚犁了地从田里回来的农人,睿王见他时既觉好气又觉好笑,椿娘和管家赶来堂屋后也是哭笑不得。
睿王撇开笑意,冷哼声坐至上座,手往几上狠狠一拍,连茶盏都跳了跳:“不是说再不要这世子位置、再不回京吗?”
身上全是尘土的景深拧了拧眉:“我回京又非为了当这苦命世子,我是为找夏意才回。”
睿王气笑:“好,你不愿当这世子,那你可知见了本王当行何礼?”
景深一愣,尔后愤愤跪下。
又听睿王问:“本王问你,如今春秋几何?”
景深眼皮子抽了抽,臭着脸回话:“虚度十七春秋。”
“错,余下三月教你吞了不成?”
他定睛看着堂下的人,又道:“既到成家立业之年,便该懂得成熟稳重,如此急躁退避反似懦夫行径。昔日你捧着韩昌黎的文章问我,为何道‘其已成熟乎,将以为友也’,问我何谓成熟,难道不成熟就不能与爹爹做友人么?
“那时我骗你说是,还是你娘亲接过书卷同你讲后一句,‘其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