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就这么看着,看着穆大人究竟能活到什么时候。你的身世不若荆家世子一般,怎能得一个更好的下场……呵,真真痴心妄想之人。”
雪簌簌的落下,沉漪依旧淡淡的仰着笑脸,似是明非的点了点头,青衣一晃,便这么转身走了,远处似乎还有人在指点着两个人窃窃私语,但两人皆是仿若未曾听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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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冬去,大桤境内所有的雪都化尽了的时候,京畿被四海而一熙攘攘,街上满是三五成群的寒衣学子,也有不少富家名门之后,也笑着嚷着来凑个热闹。
对这次皇帝循着登基大赦天下的恩科考试,学生们自然少不得纷纷议论,但这一次确实监考官之首独占了鳌头,硬是让穆沉漪压过了本该万民敬仰高颂贤明的皇上,虽然嘴上称着皇上明君何如,心底子里还不知如何暗骂龌龊。
沉漪粗粗往身上套了几层厚实的灰布棉衣,将自己包裹的臃肿万分,抱着手呵着热气儿站在城门口,后来还拿了几册书去看。附近看着他眼熟的人都来呵呵的跟他打声招呼,虽然旁人都不知他就是如今也算作天下皆知的穆沉漪,但也很是很是好奇这个一脸温顺颇好欺负的苦寒书生,自开春半个月来为何总是守在城门口,很是盼望亦很是担忧的看着。
“这么冷的天气,小公子别总是站在外面,来婆婆店子里面来坐坐吧。”城门口包子铺的店主是位上年纪的老人,看着沉漪常常在风中一站就是一整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若是不嫌弃婆婆的rou包子,你就拿上两个吃吧。”
沉漪望了望这个层层皱纹满脸慈祥的老人,婉拒道:“谢谢婆婆关心,我不是很冷的。”
老人埋怨的看了一眼:“什么都甭跟婆婆多说了,供你两个包子不算什么,我那孙子也参加这一次恩科,十年寒窗苦读,老婆子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你们不容易……”说罢两只手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不由分说的拽着沉漪去小铺子里面坐了。“以后就来婆婆这里吃,婆婆不稀罕书生几个铜板子。”
沉漪不禁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婆婆,晚辈是来这边等人的,连乡试都不曾去考过呢。”
老人哦了一声,却还是拿过一只缺口却干净的白瓷大碗,里面盛着两个热乎乎的rou包子,发着热腾腾的白气,看起来暖和,很是令人食欲大开。
“老婆子都瞧了你十天半个月啦,就这么可怜兮兮的等在城门口,再捧上一本书,这里的街坊们都以为你是个落魄书生,来京畿赌一赌,看看能不能在这次会试中脱颖而出……却没人想到小公子是来等人的……你的口音不像当地人,倒像是南方那一带的哩。”
沉漪笑道:“婆婆听出来啦?我是江南人。”
“怪不得小公子生的这么水灵,要是我那孙子也和你一般俊朗,也就不愁这么大都找不到愿意跟他处的媳妇儿啦。”老人叹气一声,有些污浊的眼睛看着门口,听见身后有人唤着再来三个包子,便匆匆的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沉漪望着桌上摆着的包子,伸手拿了一个放在手心里面,热腾腾的温暖,咬起来香软多汁,白菜里面掺着的全都是香喷喷的瘦rou,不禁一小口一小口的迅速吞咽了下去一不早,沉漪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望着老人仍旧在来吃热包子的客人中急匆匆的转着,慢腾腾的站起身,即刻消失在人chao拥挤的街道上。
第二日,沉漪仍旧孤身一人等在城门口,只不过这一次却笑眯眯的对着攥着一块碎银的老人说道:“婆婆,我想再吃你做的包子。”
老人二话不说收回了那块碎银,笑道:“好好好,你若想吃,便一直来婆婆这里吃吧……荣灯,你快出来看看,这就是我跟你说过总是站在城门的那个小公子,你跟人家学一学,再看看你那一身痞气,还有哪个姑娘愿意亲近你?!”
柜台后抬起一张黝黑的脸,只剩下眼白还能看出一点来,待青年完全站起身来,沉漪才发现老人的孙子身材竟然十分高大,只是虽然他壮实如熊,那狭长的凤眼一眯,再加上他若有似无翘起来的嘴角,的确很像是街头痞子。
更重要的是他的颊边盘踞了一块乌黑难看的胎记,生生破坏了那张本来还算能看的脸。
青年不情不愿的向沉漪走过去,低声说了句:“慕荣灯,字仲言。”随即扯了扯自己祖母的衣袖,压低了声音。“nainai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你看他长的漂亮就是好人,我咋看着他妖里妖气的惹人烦?!”
沉漪忍住笑意:“在下穆珈珩,因至今未行成年礼,尚无字。”
老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孙儿,热络的拉住沉漪的手笑道:“小公子定是比我们荣灯小了,你看这孩子如今都快临而立之年,脾气竟还和小孩子一般,着实让老婆子和他爹娘Cao碎了心。荣灯,以后跟着小公子多学着些,你嘴上说要考状元,我看你比街角陈赖子他不知长进的儿子还要懒散!”
荣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得瞪大了眼睛,摆着一张黑脸低头愤愤的看了一眼沉漪,却见自己祖母又拿来两只热乎乎的包子一声色的向柜台移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