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从小弹钢琴的手,竟少了一片指甲,手指可怜的瑟缩蜷曲着,血迹刺眼。
热意直接涌上双眼,喉结滚动时都带着灼烧的痛,心脏像被细密的铁丝死死勒紧,切割成散烂的碎片,钟弗初侧过脸闭了闭眼睛。
“他情况怎么样?”他极力压住情绪才问出声,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么涩哑。
赵贤觉得钟弗初有些奇怪,但没多问,手里一边忙着一边道:“太凶险了!左肺压缩80%,右肺压缩60%,并发肺炎,还有大量纵膈气肿、皮下气肿和胸腔积ye,气管和心脏都被挤得向健侧移位!如果再迟来一会,可能就会窒息而死。”
他说着病况,却看到钟弗初突然低下头,抬手捏住鼻梁,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病床上的护栏,用力到骨节发白。
“快扶钟医生去一边休息。”赵贤感觉钟弗初状态不对,忙给一旁的护士递了个眼色。
“不用。”钟弗初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用发红的眼睛望向赵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磨出来,“先给他做引流,如果还是漏气严重,再做胸腔镜修补和胸膜黏连。”
赵贤看着钟弗初的神色,心里惊了一瞬,他从未看到过钟弗初如此失态的样子,好似那个病人是他至亲至爱一般,他犹豫了会说道:“不如就你来给他做手术吧。”
急诊科主任讶异的看了眼赵贤,小声道:“院长不会追究吗?” 钟弗初可已经不是他们医院的医生了。
赵贤刚准备说出了事他担着,却被钟弗初打断:“抱歉,我做不了。”
赵贤愣了愣,想说还有什么手术你钟弗初做不了的,却看到钟弗初垂下头,看着床上的人,用那双不知握过多少次手术刀的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病人受伤的右手,像捧着世间最珍贵和脆弱的宝物。
“赵医生,你来做手术,拜托了。”
赵贤看了眼床上和床旁的两人,抹去心中奇怪的感觉,赶紧开始安排手术。
整个手术期间,钟弗初都站在一旁,那个位置可以将手术过程看的一清二楚,创口、血ye、手术刀、冰冷的管道……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指骨攥的发疼。
手术室的空调温度异常寒冷,小护士却给那个盯着手术的医生擦了很多次汗,那人好似比正在做手术的医生还要专注和紧张。
赵贤从头到尾被一道沉重的目光压着,觉得自己没有手抖就已是万幸,三个小时后,手术顺利完成,他终于松了口气。
“已经脱离了危险,后续还要继续观察,他本来就做过一次手术,复发率高达50%,现在时隔不久又做一次,复发率要到80%了。”赵贤摘下手套,看到钟弗初依旧盯着手术台上的人,心想这些钟弗初自然也知道,便转而问道:
“对了,小钟,你认识他的家属吗?虽然急救不签手术协议也行,但还是通知家属过来吧,毕竟还要住院,得有人照料。”
钟弗初这才将目光从周予安脸上移开,他转身拿了纱布和药水,给周予安处理手上的伤口,说道:“不用,我就是他的家属。”
这下手术室里所有人都望向了钟弗初,有人心道难怪钟医生刚才如此紧张,有人知道一点情况的,比如赵贤,他心里一惊,钟弗初出身孤儿院,什么时候有这个亲人了?
钟弗初处理完伤口,终于抽出空问急诊科主任:“刘主任,他是从哪里被送来的?”
急诊科主任正在收拾手术器具,闻言道:“是从一个叫‘堂皇’的地方打来的电话,我们的人也是从那儿把病人接过来的。”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说道:“堂皇?不是一家有名的夜总会吗?” 她说完又觉得不太好,看了眼钟弗初,果然那人脸色沉了不少。
“年轻人爱去这些地方玩儿也挺正常的,就是不该喝那么多酒,可能是心情不好借酒消愁吧。” 急救科主任自己有个爱玩的儿子,便笑着对钟弗初宽慰道。
钟弗初没说话,伸出手摸了摸周予安的脸,肿胀已经消了不少,但嘴唇发绀还没全退,他向众人说了声谢,将病床推出了急救室。
唐林一直在外面等,好几次都准备先走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如果他没把周予安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或者早点回去看他,可能不会让周予安病的如此严重。
正坐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他一下子清醒了,看到一个还没脱无菌衣的高大医生推着病床出来。
唐林赶紧走过去看病床上的周予安,脸色比刚送进去的时候好了许多,他松了口气,问那推着病床的医生:“医生,他是不是没问题了?”
钟弗初看了眼这个男人,眉头微微蹙起,他从这个身量与他差不多的男人身上嗅到了声色场所的味道,酒Jing、香烟、脂粉味,让人感到不适。
“是你把他送来的?”钟弗初没回答他的问题,他看到了此人胸口的工作牌,正是那个“堂皇”的人。
唐林感觉这个医生语气有些怪,不是那种看不起他的高高在上,而是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