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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夜然站起身,走到窗边站定,背对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冷酷的话:“本王向来用人不疑,可你若是让我生疑了……”
“王爷!”凌云惊慌地抬起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本王替你说?”杜夜然敲了敲窗棂,惊跑了上面停留的飞虫。
凌云深吸几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不甘,颤声道:“王爷,属下这么做都是为了您。”
杜夜然勾了勾唇,凉凉地反问:“哦?那本王是错怪你了?”
“王爷!”凌云忽然激动起来,“王爷您与那柳公子的感情本就有违lun常,更何况您贵为王爷,而他不过一介布衣!这感情最终只会成为您的拖累,甚至会要了您的……”
“够了!”杜夜然倏然转身,冷厉地盯着他,“你是忘了你的本分了吗?本王的事容得你来置喙?”
柳子颜还未进书房便听见杜夜然的叱责声,吓得他连忙屏住了呼吸。
心下又有些奇怪,杜夜然虽看起来冷冰冰的,可甚少责骂下人,更遑论这么严重。
柳子颜悄悄上前几步,想试试能不能偷看,还没走到门边便被凌木拦下,唤道:“柳公子,方才沈公子在寻你。”
柳子颜:“……”
他肯定是故意的!
这么大声,更何况沈枫现在有凌炎陪着玩,哪有时间找他。
无论是否故意,他这一声都已经把里面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杜夜然快步走出书房,一眼看到柳子颜茫然的神情,稍稍松了口气。
柳子颜还想探头朝里瞄,被杜夜然兜头一把摁了回去:“做什么?”
柳子颜晃着脑袋甩开他的手,好奇道:“有人做错事了吗?”
“……”杜夜然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含糊道:“嗯……”
柳子颜狐疑地打量着他的神色,然而什么也没看出,只好点点头,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说罢,恋恋不舍地转身打算离开,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见杜夜然并没有要留他的意思,有些郁闷:“呃……我不是要掺和的意思,不过……如果不是什么大错的话,你也别发太大的火,伤肝。”
杜夜然从出门时一直不自觉微蹙的眉,忽然轻轻舒展开:“我知道。”
柳子颜:“……”
知道?知道还不留我?
柳子颜最终还是无言以对地走开了。
杜夜然淡淡地扫了凌木一眼,进了书房,剩下凌木一个人站在外面,长出了一口气。
杜夜然的情绪缓和了些,不再多言,只一句:“隐瞒不报这种事,我不想知道有第二次。”
凌云难堪地闭了闭眼,脱力般低声应道:“是,属下谢王爷开恩。”
……
流言这种东西,若是无法断绝,便只能任其四散流溢,即使是看似密不透风的宫墙,也无法阻止它的漫延。
皇帝召见的旨意传来时,杜夜然便知,一切终于该有个定论了。
柳子颜替他整理好冠服,又仔细地理了理他腰间悬着的环佩,满意道:“好了,很Jing神。”
杜夜然笑着拥住他,紧紧地抱了许久。
柳子颜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还大气地拍了拍他的背。
临出门,杜夜然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直到此时,柳子颜才恍惚从这深不见底的眼神中触到些似有若无的不寻常来,待要确认时,杜夜然已然移开目光,转身离去。
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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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殿堂中,只有呼吸声缓缓流淌,偶尔还有纸张翻动的哗啦声。
大理石面的地板上,从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映出一块四四方方的明亮。
忽然,高位上坐着的人开口了:“你今年二十五了。”
杜夜然微微愣了下,心头冒出不好的预感。
皇帝合上手中的折子,眼瞳深处有不易察觉的犹豫与不忍一闪而过,转而被冰冷的决绝替代:“不小了,是该打算立妃的事了。”
杜夜然猛地抬起头:“父皇……”
皇帝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若还知道朕是你父皇,就别扯那些没用的借口。”
他将折子一扔,落在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中却有种难言的压迫感。
皇帝用平淡到冷酷的语气缓缓道:“朕已让皇后去物色适龄的品貌良好的官家女子,过些日子会宣你进宫甄选,今日先告之于你。”
“父皇!”杜夜然喉咙发紧,急切地喊了出来。
却见皇帝挥了挥手,命令道:“朕忙着,你先回去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与隐而不发的愠怒,杜夜然张了张嘴,却没能发一言,沉闷地行了礼,退出了大殿。
皇上丝毫没有提到关于柳子颜的事,可杜夜然知道,这才是事情发展最坏的方向。
不温不火,甚至不闻不问,他根本就没把这